吐谷浑叱力延等请师于魏以讨吐谷浑王慕利延,魏主使晋王伏罗督诸军击之。
不恣群下,声著西土,为士庶所安,论者乃未议迁之。今之回换,更为汝与师护年时一辈,各试其能。汝往,脱有一事减之者,既于西夏有碍,迁代之讥,必归责于吾矣。此事亦易勉耳,无为使人复生评论也!”义宣至镇,勤自课厉,事亦修理。
是岁,沙州牧李窦朝于魏,魏人留之,以为外都大官。
三月,庚申,魏主还。
◎ 元嘉二十二年乙酉,公元四四五年
魏民间讹言“灭魏者吴”,卢胡盖吴聚众反于杏城,诸胡争应之,有众十馀万,遣其党赵绾来上表自归。冬,十月,戊,长安镇副将拓跋纥帅众讨吴,纥败死。吴众愈盛,民皆渡渭,奔南山。魏主发平敕勒骑赴长安,命将军叔孙领摄并、秦、雍三州兵屯渭北。
祖思固本枝,崇树襁褓;后世遵守,迭据方岳。及乎泰始之初,升明之季,绝咽于衾衽者动数十人。国之存亡,既不是系,早肆民上,非善诲也。
有司奏削彭城王义康爵,收付廷尉治罪。丁酉,诏免义康及其男女皆为庶人,绝属籍,徙付安成郡;以宁朔将军沈邵为安成相,领兵防守。邵,璞之兄也。义康在安成,读书,见淮南厉王长事,废书叹曰:“自古有此,我乃不知,得罪为宜也。”
盖吴遣别帅白广平西掠新平,安定诸胡皆聚众应之。又分兵东掠临晋东,将军章直击破之,溺死于河者三万馀人。吴又遣兵西掠至长安,将军叔孙与战于渭北,大破之,斩首三万馀级。
十二月,乙未,晔、综、熙先及其弟、党与皆伏诛。晔母至市,涕泣责晔,以手击晔颈,晔不怍;妹及妾来别,晔悲涕涟。综曰:“舅殊不及夏侯。”晔收泪而止。
太率更令何承天撰《元嘉新历》,表上之。以月之冲知日所在。又以中星检之,知尧时冬至日在须女十度,今在斗十七度。又测景校二至,差三日有馀,知今之南至日应在斗十三四度。于是更立新法,冬至徙上三日五时,日之所在,移旧四度。又月有迟疾,前历合朔,月不在朔望;今皆以盈缩定其小馀,以正朔望之曰。诏付外详之。太史令钱乐之等奏:皆如承天所上,唯月有频三大,频二小,比旧法殊为乖异,谓宜仍旧。诏可。
初,江左二郊无乐,宗庙虽有登歌,亦无二舞。是岁,南郊始设登歌。
冬,十月,己卯,以左军将军徐琼为衮州刺史,大将军参军申恬为冀州刺史。徙衮州镇须昌,冀州镇历下,恬,谟之弟也。十二月,丙戌,魏主还平城。
裴野论曰:夫有逸群之才,必思冲天之据;盖俗之量,则愤常均之下。其能守之以,将之以礼,殆为鲜乎!刘弘仁、范蔚宗皆忸志而贪权,矜才以徇逆,累叶风素,一朝而陨。向之所谓智能,翻为亡之矣。
吐谷浑什归闻魏军将至,弃城夜遁。八月,丁亥,封敕文枹罕,分徙其民千家还上邽,留乙乌守枹罕。
万度归至敦煌,留辎重,以轻骑五千度沙,袭鄯善。壬辰,鄯善王真达面缚降。度归留军屯守,与真达诣平城,西域复通。
,正月,辛卯朔,始行新历。初,汉京房以十二律中吕上生黄钟,不满九寸,更演为六十律。钱乐之复演为三百六十律,日当一。何承天立议,以为上下相生,三分损益其一,盖古人简易之法,犹如古历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而京房不悟,谬为六十。乃更设新率,林钟长六寸一厘,则从中吕还得黄钟,十二旋,声韵无失。
魏晋王伏罗至乐都,引兵从间袭吐谷浑,至大母桥。吐谷浑王慕利延大惊,逃奔白兰,慕利延兄拾寅奔河西;魏军斩首五千馀级,慕利延从弟伏念等帅万三千落降于魏。
晔与沈演之并为帝所知,晔先至,必待演之俱,演之先至,尝独被引,晔以此为怨。晔累经义康府佐,中间获罪于义康。谢综及父述,皆为义康所厚,综弟约聚义康女。综为义康记室参军,自豫章还,申义康意于晔,求解晚隙,复敦往好。大将军府史仲承祖,有于义康,闻熙先有谋,密相结纳。丹尹徐湛之,素为义康所,承祖因此结事湛之,告以密计。人法略、尼法静,皆义康旧恩,并与熙先往来。法静妹夫许曜,领队在台,许为内应。法静之豫章,熙先付以笺书,陈说图谶。于是密相署置,及素所不善者,并死目。熙先又使弟休先作檄文,称:“贼臣赵伯符肆兵犯跸,祸储宰。湛之、晔等投命奋戈,即日斩伯符首及其党与。今遣护军将军臧质奉玺绶迎彭城王正位辰极。”熙先以为举大事宜须以义康之旨谕众,晔又诈作义康与湛之书,令诛君侧之恶,宣示同党。
二月,魏主如上党,西至吐京,讨徙叛胡,郡县。
武陵王骏将之镇,时缘沔诸蛮犹为寇,陆梗碍;骏分军遣抚军中兵参军沈庆之掩击,大破之。骏至镇,蛮断驿,攻随郡;随郡太守河东柳元景募得六七百人,邀击,大破之。遂平诸蛮,获七万馀。涢山蛮最,沈庆之讨平之,获三万馀,徙万馀于建康。
丁未,魏主如漠南,将袭柔然,柔然敕连可汗远遁,乃止。敕连寻卒,吐贺真立,号罗可汗。
徐湛之所陈多不尽,为晔等辞所连引,上赦不问。臧质,熹之也,先为徐、衮二州刺史,与晔厚善;晔败,以为义兴太守。
◎ 元嘉二十三年丙戌,公元四四六年
魏主如山之北,发诸州兵三分之一,各于其州戒严,以须后命。徙诸杂民五千馀家于北边,令就北畜牧,以饵柔然。
晔在狱,为诗曰:“虽无嵇生琴,庶同夏侯。”晔本意谓狱即死,而上穷治其狱,遂经二旬,晔更有生望。狱吏戏之曰:“外传詹事或当长系。”晔闻之,惊喜。综、熙先笑之曰:“詹事畴昔攘袂瞋目,跃顾盼,自以为一世之雄;今扰攘纷纭,畏死乃尔!设令赐以命,人臣图主,何颜可以生存!”
裴野论曰:善乎太祖之训也!夫侈兴于有馀,俭生于不足。其隐约,莫若贫贱。习其险限,利以任使;达其情伪,易以躬临。太祖若能率此训也,难其志,卑其礼秩,教成德立,然后授以政事,则无怠无荒,可播之于九服矣。
收籍晔家,乐服玩并皆珍丽,妾不胜珠翠。母居止单陋,唯有一厨盛樵薪;弟冬无被,叔父单布籍。
甲戌,立皇祎为东海王,昶为义王。
帝谋伐魏,罢南豫州豫州。辛亥,以南豫州刺史南平王铄为豫州刺史。
辛未,魏主还。
谢约不预逆谋,见兄综与熙先游,常谏之曰:“此人轻事好奇,不近于,果锐无检,未可与狎。”综不从而败。综母以弟自蹈逆,独不视。晔语综曰:“姊今不来,胜人多矣。”
十一月,魏发冀州民造浮桥于碻磝津。
庚戌,以前豫州刺史赵伯符为护军将军。伯符,孝穆皇后之弟也。
癸未,魏主西巡。
夏,四月,庚戌,魏主遣征西大将军凉王那等,击吐谷浑王慕利延于白兰,秦州刺史代人封敕文、安远将军乙乌击慕利延兄什归于枹罕。
魏主使散骑常侍宋愔来聘。
帝之燕武帐冈也,晔等谋以其日作。许曜侍帝,扣刀目晔,晔不敢仰视。俄而座散,徐湛之恐事不济,密以其谋白帝。帝使湛之探取本末,得其檄书,选署姓名,上之。帝乃命有司收掩穷治。其夜,呼晔置客省,先于外收综及熙先兄弟,皆款服。帝遣使诘问晔,晔犹隐拒;熙先闻之,笑曰:“凡分、符檄、书疏,皆范所造,云何于今方作如此抵蹋邪?”帝以晔墨迹示之,乃陈本末。
九月,癸酉,上饯衡王义季于武帐冈。上将行,敕诸且勿,至会所设馔;日旰,不至,有饥。上乃谓曰:“汝曹少长丰佚,不见百姓艰难。今使汝曹识有饥苦,知以节俭御耳。”
,正月,庚申,尚书左仆孟顗罢。
熙先家饶于财,数与晔博,故为拙行,以输之。晔既利其财,又其文艺,由是情好款洽。熙先乃从容说晔曰:“大将军英断聪,人神攸属,失职南垂,天下愤怨。小人受先君遗命,以死报大将军之德。顷人情动,天文舛错,此所谓时运之至,不可推移者也。若顺天人之心,结英豪之士,表里相应,发于肘腋,然后诛除异我,崇奉明圣,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小人请以七尺之躯,三寸之,立功立事而归诸君,太人以为何如?”晔甚愕然。熙先曰:“昔玠竭节于魏武,张温毕议于孙权,彼二人者,皆国之俊乂,岂言行玷缺,然后至于祸辱哉!皆以廉直劲正,不得久容。丈人之于本朝,不于二主,人间雅誉,过于两臣,谗夫侧目,为日久矣,比肩竞逐,庸可遂乎!近者殷铁一言而刘班碎首,彼岂父兄之仇,百世之怨乎?所争不过荣名势利先后之间耳。及其末也,唯恐陷之不,发之不早;戮及百,犹曰未厌。是可为寒心悼惧,岂书籍远事也哉!今建大勋,奉贤哲,图难地易,以安易危,享厚利,收鸿名,一旦包举而有之,岂可弃置而不取哉!”晔犹疑未决。熙先曰:“又有过于此者,愚则未敢耳。”晔曰:“何谓也?”熙先曰:“丈人弈叶清通,而不得连姻帝室,人以犬豕及相遇,而丈人曾不耻之,为之死,不亦惑乎!”晔门无内行,故熙先以此激之。晔默然不应,反意乃决。
魏选六州骁骑二万,使永昌王仁、凉王那分将之,为二,掠淮、泗以北,徙青、徐之民以实河北。
秋,七月,己未,以尚书仆孟顗为左仆,中护军何尚之为右仆。
魏主命薛谨之纠合宗、乡,于河际,以断二寇往来之路。庚午,魏主使殿中尚书拓跋直等将二万骑讨薛永宗,殿中尚书乙将三万骑讨盖吴,西平公寇提将万骑讨白广平。吴自号天台王,署置百官。
魏安南、平南府移书衮州,以南国侨置诸州多滥北境名号;又游猎区。衮州答移曰:“必若因土立州,则彼立徐、扬,岂有其地?复知游猎区,观化南国。开馆饰邸,则有司存;呼韩汉,厥仪未泯,馈饩之秩,每存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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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会稽长公主卒。
六月,壬辰,魏主北巡。
初,鲁国孔熙先博学文史,兼通数术,有纵横才志;为员外散骑侍郎,不为时所知,愤愤不得志。父默之为广州刺史,以赃获罪,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为救解,得免。及义康迁豫章,熙先密怀报效。且以为天文、图谶,帝必以非晏驾,由骨相残,江州应天。以范晔志意不满,引与同谋,而熙先素不为晔所重。太中舍人谢综,晔之甥也,熙先倾事之。综引熙先与晔相识。
明日,仗士送付廷尉。熙先望风吐款,辞气不桡。上奇其才,遣人勉之曰:“以卿之才而滞于集书省,理应有异志,此乃我负卿也。”又责前吏尚书何尚之曰:“使孔熙先年将三十作散骑郎,那不作贼!”熙先于狱中上书谢恩,且陈图谶,戒上以骨之祸,曰:“愿且勿遗弃,存之中书。若囚死之后,或可追录,庶九泉之下,少衅责。”
壬寅,魏凉王那军至宁城,吐谷浑王慕利延拥其落西度沙。吐谷浑慕璝之被逆战,那击破之;被遁走,中山公杜丰帅骑追之,度三危,至雪山,生擒被及吐谷浑什归、乞伏炽磐之成龙,皆送平城。慕利延遂西于阗,杀其王,据其地,死者数万人。
魏诏:“诸疑狱皆付中书,以经义量决。”
河西之亡也,鄯善人以其地与魏邻,大惧,曰:“通其使人,知我国虚实,取亡必速。”乃闭断,使者往来,辄抄劫之。由是西域不通者数年。魏主使散骑常侍万度归发凉州以西兵击鄯善。
九月,甲辰,以沮渠安周为都督凉、河、沙三州诸军事、凉州刺史、河西王。
壬辰,以武陵王骏为雍州刺史。帝经略关、河,故以骏镇襄。
河东蜀薛永完聚众以应吴,袭击闻喜。闻喜县无兵仗,令忧惶无计;县人裴骏帅厉乡豪击之,永宗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