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辰(十四日),北魏国主率领军队来到东的雍州,临近薛永宗的城堡,崔浩说:“薛永宗不知陛下您亲自前来,他们的军心一定放纵松驰。现在正是北风又急又快的时候,我们应该趁此机会赶快攻打。”拓跋焘同意他的意见。庚午(十六日),北魏军队包围了薛永宗营垒。薛永宗来迎战,结果大败,他和家里人都投汾自杀。他的同族人薛安都在此之前据守弘农,听到这个消息后,放弃了弘农而投奔刘宋。
辛未,魏主南如汾,济河,至洛桥。闻盖吴在长安北,帝以渭北地无谷草,渡渭南,循渭而西;以问崔浩,对曰:“夫击蛇者先击其首,首破则尾不能掉。今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轻骑趋之,一日可到,到则破之必矣。破吴,南向长安亦不过一日,一日之乏,未至有伤。若从南,则吴徐北山,猝未可平。”帝不从,自渭南向长安,庚辰,至戏。吴众闻之,悉散北地山,军无所获。帝悔之。二月,丙戌,帝至长安,丙申,如,历陈仓,还,如雍城,所过诛民、夷与盖吴通谋者。乙等诸军大破盖吴于杏城。
辛未(十七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南去汾,渡过黄河,来到洛桥。听说盖吴驻扎在长安北边,拓跋焘认为渭河以北没有粮和青草,就打算渡到渭河的南,沿着渭河向西。拓跋焘问崔浩这个想法如何,崔浩回答说:“打蛇的人先打蛇,被击坏,尾就无法调动了。如今盖吴营地与我们相距六十里,派轻骑前去攻打,一天就能到了,到达那里,就一定能击败盖吴。打败盖吴后,我们再南下长安也不过一天,多一天的辛苦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从渭河之南发,盖吴就会从容地北山,我们一下是平定不了他们的。”拓跋焘没有照崔浩说的去,而从渭河南岸向长安发。庚辰(二十六日),军队到达戏。盖吴众人得到消息,全都分散北山,北魏军队没有什么收获。拓跋焘为此非常后悔。二月,丙戌(初二),拓跋焘到达长安,丙申(十二日),到达,又经过陈仓,尔后返回,前往雍城,所过之,凡遇到汉人、夷蛮与盖吴串通的人一律诛杀。乙等各军在杏城大败盖吴。
吴复遣使上表求援,诏以吴为都督关·陇诸军事、雍州刺史、北地公,使崐雍、梁二州发兵屯境上,为吴声援;遣使赐吴印一百二十一纽,使吴随宜假授。
盖吴又派使节去刘宋呈上奏表请求救援,文帝下诏任命盖吴为都督关、陇诸军事、雍州刺史,封为北地公。然后又派雍、梁二州动军队驻扎在边境,作为盖吴的声援后盾。派遣使节赐给盖吴一百二十一个大印,让盖吴随时代替朝廷封赐官爵。
[3]初,林邑王范迈,虽使贡,而寇盗不绝,使贡亦薄陋;帝遣州刺史檀和之讨之。南宗悫,家世儒素,悫独好武事,常言”愿乘长风破万里狼。”及和之伐林邑,悫自奋清从军,诏以悫为振武将军,和之遣悫为前锋。迈闻军,遣使请还所掠日南民,输金一万斤,银十万斤。帝诏和之:“若迈果有款诚,亦许其归顺。”和之至朱梧戍,遣府曹参军姜仲基等诣迈,迈执之;和之乃军围林邑将范扶龙于区粟城。迈遣其将范毗沙达救之,宗悫潜兵迎击毗沙达,破之。
[3]当初,林邑王范迈虽然派遣使节向刘宋朝廷贡,但依旧不断犯事扰,他们献的贡品很少而且简陋。于是,文帝派州刺史檀和之去讨伐林邑。南人宗世世代代都是清白的儒士,只有宗军事,他常常说:“我愿乘长风破万里狼。”檀和之要去讨伐林邑时,宗告奋勇请求从军,文帝任命宗振武将军,檀和之派宗前锋。范迈听说宋军要来讨伐,就派使节请求文帝还回所掳掠的日南老百姓,并用一万斤黄金、十万斤白银作为赎金。文帝给檀和之下诏说:“如果范迈真的有这么大的诚意,应该允许他归顺。”檀和之到达朱梧戍,派府曹参军姜仲基等人前去拜访范迈,范迈却把他们抓了起来。于是,檀和之率兵包围了林邑将领范扶龙所驻守的区粟城。范迈派他的大将范毗沙达前去营救,宗悄悄派兵迎击范毗沙达把他打得大败。
[4]魏主与崔浩皆信重寇谦之,奉其。浩素不喜佛法,每言天魏主,以为佛法虚诞,为世费害,宜悉除之。及魏主讨盖吴,至长安,佛寺,沙门饮从官酒;从官其室,见大有兵,以白帝,帝恕曰:“此非沙门所用,必与盖吴通谋,为耳。”命有司诛阖寺沙门,阅其财产,大得酿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以万计,又为窟室以匿妇女。浩因说帝悉诛天下沙门,毁诸经像,帝从之。寇谦之与浩固争,浩不从。先尽诛长安沙门,焚毁经像,并敕留台下四方,令一用长安法。诏曰:“昔后汉荒君,信惑邪伪以天常,自古九州之中,未尝有此。夸诞大言,不本人情,叔季之世,莫不眩焉。由是政教不行,礼义大坏,九服之内,鞠为丘墟。朕承天绪,除伪定真,复羲、农之治,其一切除,灭其踪迹。自今已后,敢有事胡神及造形像泥人、铜人者门诛。有非常之人,然后能行非常之事,非朕孰能去此历代之伪!有司宣告征镇诸军、刺史,诸有浮图形象及胡经,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太晃素好佛法,屡谏不听;乃缓宣诏书,使远近豫闻之,得各为计,沙门多亡匿获免,或收藏经像,唯塔庙在魏境者无复孑遗。
[4]北魏国主拓跋焘同司徙崔浩都很尊重信任寇谦之,也信奉寇谦之的教。崔浩向来就不喜佛教,经常向拓跋焘言,认为佛教虚幻荒诞,在世上浪费财损害百姓,应该全灭掉。拓跋焘讨伐盖吴,后来到长安,一座佛教寺院,和尚让拓跋焘的侍从将官们喝酒。拓跋焘的侍从将官来到和尚居住的房里时,发现那里有许多兵,来告诉了拓跋焘。拓跋焘然大怒,说:“这不是和尚应该使用的东西,他们一定是同盖吴相通,想作的。”于是,命令有关门将全寺院的和尚都杀了。查封寺院的财产时,又发现酿酒的工及州郡牧守、富人们所寄藏在这里数以万计的东西,又发现和尚挖的地下密室用来藏匿妇女。崔浩因此劝说拓跋焘将世上的和尚全都斩尽杀绝,毁掉各佛经佛像,拓跋焘接受了他的建议。寇谦之极力劝阻崔浩,崔浩不听。他们首先杀了长安的和尚,焚毁佛经和佛像,并下诏给留台,让他通令全国,长安诛杀和尚的办法去。诏书上说:“从前,后汉荒无的昏君信奉迷惑人的又假又邪的神来扰天常规,这是自古以来,在九州之内未曾发生过的事。夸张荒诞的大话,本不符合人的常情常理,在国家将要灭亡时是没有人不受到迷惑的。因此,因家政治教化不能推行,礼义大遭破坏,普天之下,乏穷困,都变成了荒丘废墟。我承继上天的旨令,想要铲除伪善,保留真正实在的东西,恢复伏羲、神农时期的太平安定的社会,应将佛教全都除,消灭它的痕迹。从今以后,胆敢事奉胡人所信奉的神以及塑造这些神的泥像、铜像者满门抄崐斩。有不平常的人,然后才会有不平常的事。不是我,又有谁能消除这历经多少代的虚假的东西!有关门要通告在外地征战或驻守的各位将领、刺史,凡有佛像和佛经等等的东西都必须打毁焚烧,和尚不年纪大小都活埋了。”太拓跋晃平素就喜佛法,他多次劝谏,但拓跋焘不听。他只好拖延时间,慢慢将诏书发下去,这就使远近寺院的和尚事先得到消息,各自想办法脱,许多和尚都逃走藏了起来,幸免于难,有的把佛经佛像收藏起来,只有在北魏境内的佛塔、寺庙全都不复存在。
[5]魏主徙长安工巧二千家于平城。还,至洛,分军诛李闰叛羌。
[5]北魏国主将长安的工匠、巧匠二千迁到平城。回师,走到洛,北魏国主又派分军队诛杀以李闰为首反叛的羌族落。
[6]太原颜白鹿私魏境,为魏人所得,将杀之,诈云青州刺史杜骥使其归诚。魏人送白鹿诣平城,魏主喜曰:“我外家也。”使崔浩作书与骥,且命永昌王仁、凉王那将兵迎骥,攻冀州刺史申恬于历城;杜骥遣其府司夏侯祖等将兵救历城。魏人遂寇兖、青、冀三州,至清东而还,杀掠甚众,北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