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政局混腐败,不能再加约束。纵使是舜帝面南主持朝政,让龙作尚书,要想使国家达到太平盛世,恐怕也未必得到,更何况后代那些为官的人呢。如今,孝武帝虽然把吏尚书一分为二,却已无法再回到周、汉时代了。仅仅是朝三暮四更改名称,这岂不是变本加厉吗?
[9]丙申,魏主畋于松山;庚午,如河西。
[9]丙申(二十四日),北魏国主到松山狩猎。庚午(二十八日),前往河西。
[10]南彭城民、沙门昙标以妖妄相扇,与殿中将军苗允等谋作,立为帝。事觉,甲辰,皆伏诛,死者数十人。于是下诏沙汰诸沙门,设诸科禁,严其诛坐;自非戒行苦,并使还俗。而诸尼多掖,此制竟不能行。
[10]刘宋南彭城平民、和尚昙标用妖邪虚妄的语言胡言语,煽动人心,同殿中将军苗允等人秘密勾结,谋叛,拥护作皇帝。事情被发觉,甲辰(初二),全被抓起来死,同时受牵连被斩首的人有几十个。为此,孝武帝颁下诏令,清除所有和尚,并公布各禁令,严格执行株连制度。除了能严守戒规、苦心修行的僧外,其余的都要还俗。可是,有很多尼姑经常,这项规定竟然执行不了。
中书令王僧达,幼聪警能文,而跌不拘。帝初践阼,擢为仆,居颜、刘之右。自负才地,谓当时莫及,一二年间,即望宰相。既而迁护军,怏怏不得志,累启求。上不悦,由是稍稍下迁,五岁七徙,再被弹削。僧达既耻且怨,所上表奏,辞旨抑扬,又好非议朝政,上已积愤怒。路太后兄尝诣僧达,趋升其榻,僧达令舁弃之。太后大怒,固邀上令必杀僧达。会反,上因诬僧达与通谋,八月,丙戌,收付延尉,赐死。
中书令王僧达,自幼聪明伶俐,写得一手好文章,可是,他个人却是放行事,不拘小节。孝武帝刚刚登上帝位,曾提他仆,官位在颜竣、刘延孙二人之上,因此,王僧达自负才能和门地,认为当世之人没有谁能比得上他,一二年的功夫,他就能升为宰相。不久,他却被贬为护军将军,所以,心里郁郁不得志,几次上书请求到外地任职。孝武帝很不兴,从此以后慢慢把他崐降级,五年之间,连贬七次,最后,又被弹劾。王僧达既觉得耻辱,又心怀不满和怨恨,每次写给孝武帝的奏章,言辞之间多有不平,又特别喜指责朝政的弊端,孝武帝早已积着一怨气。偏巧,皇太后路氏哥哥的儿曾经拜访王僧达,他直接就坐到了王僧达的床上,王僧达下令把床扔去,路太后因此非常恼怒,把孝武帝叫来让他一定把王僧达杀了。这时,正赶上谋反,孝武帝顺势陷害王僧达与是同谋。八月,丙戌(十五日),逮捕了王僧达付廷尉,命他自杀。
沈约论曰:夫君、小人,类之通称,蹈则为君,违之则为小人。是以太公起屠钓为周师,傅说去版筑为殷相,明扬幽仄,唯才是与。逮于二汉,兹未革:胡广累世农夫,致位公相;黄宪医之,名重京师;非若晚代分为二途也。魏武始立九品,盖以论人才优劣,非谓世族卑。而都正俗士,随时俯仰,凭借世资,用相陵驾;因此相沿,遂为成法。周、汉之,以智役愚;魏、晋以来,以贵役贱;士庶之科,较然有辨矣。
沈约论曰:所谓君与小人不过是分别对一类人的通称。走正路,就是君;不走正路,就是小人。所以,姜太公起于屠夫渔夫之中了周朝的太师,傅说放下筑屋垒墙的工作,了殷朝的宰相。从下层中发现被埋没的人才,完全取决于他本人是否有才能。直到两汉时期,这个理还没有改变:胡广于世代务农的农夫家里,他却能升到公相的位置;黄宪也不过是个兽医的儿,名声竟也威震京师。并不像后代把人分成士族和庶族两等。魏武帝开始建立九品中正制度,依此来评价人才的优劣,却不是用来评价家世的低贵贱,但是地方的都正俗人们却为了个人利益,随波逐,他们依仗着自己门第的贵、的显赫,以此踞于别人之上,并由此而形成了习惯,最后竟然成为一约定俗成的法规。周、汉的方法,是有才智的人役使愚昧无知的人。魏、晋以后则是贵、地位贵的人驱使卑贱的人。士族与庶族的不同品类就有明显的区别了。
裴野论曰:古者,德义可尊,无择负贩;苟非其人,何取世族!名公孙,还齐布衣之伍;士庶虽分,本无华素之隔。自晋以来,其稍改,草泽之士,犹显清途;降及季年,专限阀阅。自是三公之,傲九棘之家,黄散之孙,蔑令长之室;转相骄矜,互争铢两,唯论门,不问贤能。以谢灵运、王僧达之才华轻躁,使其生自寒宗,犹将覆折;重以怙其庇荫,召祸宜哉。
裴野论曰:古代,只要是有德讲仁义的人,都会受到尊敬,不他的地位是贩夫还是走卒。如果这个人品质低劣,即使他世族,又有什么可取的呢?名公位的人的孙们和普通老百姓是一样的。虽然士族和庶族有所区别,但却没有什么豪华与凡素的对立。从晋代以来,这一渐渐改变,草野荒泽的寒士,还可以在清正的仕途中得到显贵。到了晋末,就专门注意人的门第了。从此,三公的儿瞧不起一般官宦人家;朝中官员的孙,更看不起地方官吏的后代。彼此之间相互傲慢骄矜,争比低,斤斤计较。只看门第,而不问贤德才能。像谢灵运、王僧达这负才华,却又情轻狂骄躁的人,即使让他们生在寒门之家,也仍然要遭到覆亡摧折,何况他们还要仗恃着自己显贵的特权,最终为自己招来杀之祸,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11]九月,乙巳,魏主还平城。
[11]九月,乙巳(初四),北魏国主返回平城。
[12]丙寅,魏大赦。
[12]丙寅(二十五日),北魏实行大赦。
冬,十月,甲戌,魏主北巡,伐柔然,至山,会雨雪,魏主还,太尉尉眷曰:“今动大众以威北狄,去都不远而车驾遽还,虏必疑我有内难。将士虽寒,不可不。”魏主从之,辛卯,军于车仑山。
冬季,十月,甲戌(初四),北魏国主向北巡察,想要讨伐柔然,走到山,正赶上下大雪,北魏国主打算回去。太尉尉眷说:“现在,我们发动全军去威震北狄,离开都城还没有多远,却要突然班师回朝,蛮虏们一定怀疑我们国内发生了动。将士们虽然到寒冷,但却不能不继续前。”北魏国主接受了劝告。辛卯(二十一日),北魏大军屯扎在车仑山。
[13]积将军殷孝祖筑两城于清之东。魏镇西将军封敕文攻之,清戍主、振威将军傅乾拒破之。孝祖,羡之曾孙也。上遣虎贲主庞孟虬救清,崐青、冀二州剌史颜师伯遣中兵参军苟思达助之,败魏兵于沙沟。师伯,竣之族兄也。上遣司空参军卜天生将兵会傅乾及中兵参军江方兴共击魏兵,屡破之,斩魏将窟公等数人。十一月,魏征西将军豹等将三万骑助封敕文寇青州,颜师伯御之,辅国将军焦度刺豹坠,获其铠装,手杀数十人。度,本南安氐也。
[13]刘宋积将军殷孝祖,在清东岸建造了两座城池。北魏镇西将军封敕文向那里发动攻,清镇将、振威将军傅乾率军抵抗,大败封敕文。殷孝祖是殷羡的曾孙。孝武帝派遣虎贲主庞孟虬援助清,青州、冀州刺史颜师伯派遣中兵参军苟思达也赶来相助,在沙沟大败北魏大军。颜师伯是颜竣的族兄。孝武帝又派遣司空参军卜天生率领大军和傅乾及中兵参军江方兴会师,一起抗击北魏大军,他们几次大败敌军,并斩了北魏大将窟公等几人。十一月,北魏征西将军豹等人率领三万骑兵援助封敕文,侵青州,刘宋颜师伯抵御,辅国将军焦度刺中豹,豹从背上摔下,焦度抢到豹的铠甲、长矛等全装备,亲手杀死几十人。焦度本来是南安氐人。
[14]魏主自将骑十万、车十五万两击柔然,度大漠,旌旗千里。柔然罗可汗远遁,其别乌朱驾颓等帅数千落降于魏。魏主刻石纪功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