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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十一(9/10)

[4]丙戌(十二日),刘宋建平宣简王刘宏因为病重,免去了尚书令。三月,丁未(初三),刘宏去世。

[5]丙辰,魏宗还平城,起太华殿。是时,给事中郭善明,倾巧,说帝大起室,中书侍郎允谏曰:“太祖始建都邑,其所营立,必因农隙。况建国已久,永安前殿足以朝会,西堂、温室足以宴息,紫楼足以临望;纵有修广,亦宜驯致,不可仓猝。今计所当役凡二万人,老弱供饷又当倍之,期半年可毕。一夫不耕,或受之饥,况四万人之劳费,可胜乎!此陛下所宜留心也。”帝纳之。

[5]丙辰(十二日),北魏文成帝返回平城,兴建太华殿。当时,给事中郭善明生乖巧善变,他又游说文成帝大肆兴筑殿。中书侍郎允劝谏说:“太祖时开始兴建城池街市,兴建时他一定让人利用农闲的时节。何况,我们国家已经建立很久了,永安前殿足够朝会时使用。宴请、歇息,有西堂、温室也足够了。紫楼足可以用来登远眺。况且,纵然要扩大建设工程,也应该慢慢行,不能仓猝行事。现在算一下,要调民差役二万人,而羸老、病弱供应饭的,又得增加一倍,预期半年可以完工。一个农夫不田,就会有人挨饿,何况现在是动用四万人,劳力和费用是无法计算的。这是陛下您所应该留心的事。”文成帝接受了他的劝谏。

允好切谏,朝廷事有不便,允辄求见,帝常屏左右以待之。或自朝至暮,或连日不;群臣莫知其所言。语或痛切,帝所不忍闻,命左右扶,然终善遇之。时有上事为激讦者,帝省之,谓群臣曰:“君、父一也。父有过,何不作书于众中谏之?而于私室屏谏者,岂非不其父之恶彰于外邪!至于事君,何独不然。君有得失,不能面陈,而上表显谏,以彰君之短,明已之直,此岂忠臣所为乎!如允者,乃忠臣也。朕有过,未尝不面言,至有朕所不堪闻者,允皆无所避。朕知其过而天下不知,可不谓忠乎!”

允喜直言相谏,朝廷内有什么事得不适当时,他就立刻请求晋见。文成帝常常屏退左右侍从,单独一人和他商谈。有时,二人从早到晚相谈,甚至一连几天都不来,各位大臣不知他们谈些什么。有时,允说话时言词激烈、切中要害,文成帝听不下去,就命令左右侍从把允搀扶下去,但是他始终对允很好。当时,有人上书措辞激烈地批评朝政,文成帝看完后对大臣们说:“君王和父亲是完全一样的。父亲有错,儿为什么不把它写在纸上,在大广众之中行劝谏,而偏偏私下在隐蔽之劝谏?这难不是不想让他父亲的罪恶昭彰在外,让天下人都知吗?至于说臣侍奉君主,又何尝不是这样?君主有了什么过失,作为臣,不能够当面直言劝谏,却要上书行公开指责,这是想要使君主的短昭彰于世,显示他自己的正直,这难是一名忠君之臣所应该的事吗?像允那样的人,才是地地的忠君之臣。朕有了过失,他没有不当面直接批评的,甚至有时有些话,朕已经难以接受,但允并不回避。朕由此知了自己的过失,但天下人却不知,难这不能说是忠心吗?”

允所与同征者游雅等皆至大官,封侯,下吏至刺史,二千石者亦数十百人,而允为郎,二十七年不徙官。帝谓群臣曰:“汝等虽执弓刀在朕左右,徒立耳,未尝有一言规正;唯伺朕喜悦之际,祈官乞爵,今皆无功而至王公。允执笔佐我国家数十年,为益不小,不过为郎,汝等不自愧乎!”乃拜允中书令。

允同时被征召的游雅等人,全都了大官,被封为侯,下们官至刺史、有二千石俸禄的人也有几十成百名了,可是,允还仍然为著作郎,二十七年从来没有升过官。文成帝对各大臣说:“你们这些人虽然每天手持刀箭,站在朕旁边侍侯,却不过是白白地站着,没有一个人劝谏过我一句话。而只是在看到我心情兴时,要求赏赐一官半爵,现在,你们全都没有什么功劳,却了王公。允仅用一枝笔辅佐治理国家几十年了,他的贡献不小,可他仍然不过是个郎官,你们这些人难到惭愧吗?”于是,提升允为中书令。时魏百官无禄,允常使诸樵采以自给。司徒陆丽言于帝曰:“允虽蒙待,而家贫,妻不立。”帝曰:“公何不先言,今见朕用之,乃言其贫乎!”即日,至允第,惟草屋数间,布被,袍,厨中盐菜而已。帝叹息,赐帛五百匹,粟千斛,拜长悦为长乐太守。允固辞,不许。帝重允,常呼为令公而不名。

当时,北魏文武百官们都没有俸禄,允常让他的儿们上山砍柴,来维持家里的生计。司徒陆丽对文成帝说:“允虽然蒙受您的优待,但是,他家的生活却相当贫困,他的妻和孩也没有生活来源。”文成帝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偏偏看朕重用了允,才告诉我说他穷。”当天,文成帝亲自来到允家,看见允家里只有几间草房,几床布被褥和用旧麻絮的棉袍,厨房里也只有一些青菜和盐。文成帝忍不住叹息,赏赐给允家五百匹绢帛,一千斛粟米,任命允的长悦为长乐太守。允竭力推辞,但文成帝不同意。文成帝很允,平时经常称允为令公,而不叫他的名字。

游雅常曰:“前史称卓康、刘文饶之为人,褊心者或不之信。余与四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乃知古人为不诬耳。内文明而外柔顺,其言呐呐不能。昔崔司徒尝谓余云:‘生丰才博学,一代佳士,所乏者,矫矫风节耳。’余亦以为然。及司徒得罪,起于纤微,诏指临责,司徒声嘶栗,殆不能言;宗钦已下,伏地汗,皆无人独敷陈事理,申释是非,辞义清辩,音韵亮。人主为之动容,听者无不神耸,此非所谓矫矫者乎!宗方用事,威振四海。尝召百官于都坐,王公已下皆趋望拜,独升阶长揖。由此观之,汲长孺可以卧见卫青,何抗礼之有!此非所谓风节者乎!夫人固未易知;吾既失之于心,崔又漏之于外,此乃仲所以致恸于鲍叔也。”

游雅常说:“从前史书上曾经称赞汉代卓茂、刘宽的为人,心地狭窄的人不相信那是真的。我和允相为官四十年了,从未看见他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为此,我才知古人古事都不是假的。允内心文采光明,外表温和柔顺,他说话时总是慢腾腾的,就好像不会表达一样。从前,司徒崔浩曾经对我说:‘允博才多学,是一代俊杰,他所缺乏的,恐怕只是一儿刚毅的风骨。’我也认为是这样,直到崔浩犯了罪,不过是因为一些细微小事,可是,皇上亲自审问时,崔浩吓得浑发抖,声嘶力竭说不话来。宗钦以下的官员,也都吓得爬在地上,汗浃背,个个都面无人。只有允一人站在那里详细陈说事件的经过,一步阐述是非曲直,表达清晰而有条理,阐明的事理清楚有度,且声音亢、宏亮,连皇上听着都为之动容,听的人没有不为他着一把汗的,这行为,不是刚毅的风骨又是什么呢?在宗正好升,把持着大权的时候,其威风凛凛,震撼四海。宗曾经召集文武百官到朝堂论事,王公以下的官员,全都小步前行到宗面前,向宗叩拜,只有允一人走上台阶,只对宗长揖了一下。从这件事上看,汉汲黯可以躺在床上会见卫青,行对等的礼节,有什么不可以的?这难不就是我们所说的风亮节吗?了解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已经看错了他的内在品德,而崔浩又看漏了他的外在气质,这就是仲之所以对鲍叔牙的死到万分悲痛的真正原因啊!”[6]乙丑,魏东平成王陆俟卒。

[6]乙丑(二十一日),北魏东平成王陆俟去世。

[7]夏,四月,甲申,立皇绥为安陆王。

[7]夏季,四月,甲申(十一日),刘宋孝武帝立皇绥为安陆王。

[8]帝不权在臣下,六月,戊寅,分吏尚书置二人,以都官尚书谢庄、度支尚书吴郡顾觊之为之。又省五兵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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