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自弊。若遣臣赴彼,从何致粮!夏来之兵,不赍冬服,脱遇冰雪,何方取济!臣宁荷怯懦不之责,不受败损空行之罪。钟离天险,朝贵所,若有内应,则所不知;如其无也,必无克状。若信臣言,愿赐臣停,若谓臣惮行求还,臣所领兵尽付中山,任其分,臣止以单骑随之东西。臣屡更为将,颇知可否,臣既谓难,何容遣!”乃召峦还,更命镇东将军萧宝寅与英同围钟离。
侍中卢昶素恶峦,与侍中、领右卫将军元晖共谮之,使御史中尉崔亮弹峦在汉中掠人为婢。峦以汉中所得女赂晖,晖言于魏主曰:“峦新有大功,不当以赦前小事案之。”魏主以为然,遂不问。
晖与卢昶皆有于魏主,而贪纵,时人谓之“饿虎将军”、“饥鹰侍中”晖寻迁吏尚书,用官皆有定价,大郡二千匹,次郡、下郡递减其半,馀官各有等差,选者谓之“市曹”
丁酉,梁兵围义者夜遁,魏郢州刺史娄悦追击,破之。
柔然库者可汗卒,伏图立,号佗汗可汗,改元始平。戊申,佗汗遣使者纥奚勿六跋如魏请和。魏主不报其使,谓勿六跋曰:“蠕蠕远祖社仑,乃魏之叛臣,往者包容,暂听通使。今蠕蠕衰微,不及畴昔,大魏之德,方隆周、汉,正以江南未平,少宽北略,通和之事,未容相许。若修籓礼,款诚昭著者,当不尔孤也。”
魏京兆王愉、广平王怀国臣多骄纵,公行属请,魏主诏中尉崔亮究治之,坐死者三十馀人,其不死者悉除名为民。惟广平右常侍杨昱、文学崔楷以忠谏获免。昱,椿之也。
十一月,乙丑,大赦。诏右卫将军曹景宗都督诸军二十万救钟离。上敕景宗顿人洲,俟众军齐集俱。景宗固启求先据邵洲尾,上不许。景宗专其功,违诏而,值暴风猝起,颇有溺者,复还守先顿。上闻之,曰:“景宗不,盖天意也。若孤军独往,城不时立,必致狼狈。今破贼必矣。”初,汉归义侯势之末,群獠始,北自汉中,南至邛、笮,布满山谷。势既亡。蜀民多东徙,山谷空地皆为獠所据。其近郡县与华民杂居者,颇输租赋,远在山者,郡县不能制。梁、益二州岁伐獠以自,公私利之。及邢峦为梁州,獠近者皆安堵乐业,远者不敢为寇。峦既罢去,魏以羊祉为梁州刺史,傅竖为益州刺史。祉酷,不得情。獠王赵清荆引梁兵州境为寇,祉遣兵击破之。竖施恩布信,大得獠和。
十二月,癸卯,都亭靖侯谢朏卒。
魏人议乐,久不决。
◎ 天监六年丁亥,公元五零七年
,正月,公孙崇请委卫军将军、尚书右仆肇监其事;魏主知肇不学,诏太常卿刘芳佐之。
魏中山王英与平东将军杨大等众数十万攻钟离。钟离城北阻淮,魏人于邵洲两岸为桥,树栅数百步,跨淮通。英据南岸攻城,大据北岸立城,以通粮运。城中众才三千人,昌义之督帅将士,随方抗御。魏人以车载土填堑,使其众负土随之,严骑蹙其后。人有未及回者,因以土迮之。俄而堑满,冲车所撞,城土辄颓,义之用泥补之,冲车虽而不能坏。魏人昼夜苦攻,分番相代,坠而复升,莫有退者。一日战数十合,前后杀伤万计,魏人死者与城平。
二月,魏主召英使还,英表称:“臣志殄逋寇,而月初已来,霖雨不止,若三月晴霁,城必可克,愿少赐宽假。”魏主复赐诏曰:“彼土蒸,无宜久淹。势虽必取,乃将军之计,兵久力殆,亦朝廷之所忧也。”英犹表称必克,魏主遣步兵校尉范绍诣英议攻取形势。绍见钟离城,劝英引还,英不从。
上命豫州刺史韦睿将兵救钟离,受曹景宗节度。睿自合取直,由陵大泽行,值涧谷,辄飞桥以济师。人畏魏兵盛,多劝睿缓行。睿曰:“钟离今凿而,负而汲,车驰卒奔,犹恐其后,而况缓乎!魏人已堕吾腹中,卿曹勿忧也。”旬日至邵。上豫敕曹景宗曰:“韦睿,卿之乡望,宜善敬之!”景宗见睿,礼甚谨。上闻之,曰:“二将和,师必济矣。”
景宗与睿顿邵洲,睿于景宗营前二十里夜掘长堑,树鹿角,截洲为城,去魏城百馀步。南梁太守冯,能走步地,计足以赋功,比晓而营立。魏中山王英大惊,以杖击地曰:“是何神也!”景宗等甲新,军容甚盛,魏人望之夺气。景宗虑城中危惧,募军士言文达等潜行底,赍敕城,城中始知有外援,勇气百倍。
杨大勇冠军中,将万馀骑来战,所向皆靡。睿结车为陈,大聚骑围之,睿以弩二千一时俱发,甲穿中,杀伤甚众。矢贯大右臂,大退走。明旦,英自帅众来战,睿乘素木舆,执白角如意以麾军。一日数合,英乃退。魏师复夜来攻城,飞矢雨集。睿黯请下城以避箭,睿不许。军中惊,睿于城上厉声呵之,乃定。牧人过淮北伐刍稾者,皆为杨大所略,曹景宗募勇敢士千馀人,于大城南数里筑垒,大来攻,景宗击却之。垒成,使别将赵草守之,有抄掠者,皆为草所获,是后始得纵刍牧。
上命景宗等豫装舰,使与魏桥等,为火攻之计。令景宗与睿各攻一桥:睿攻其南,景宗攻其北。三月,淮瀑涨六七尺。睿使冯与庐江太守裴邃、秦郡太守李文钊等乘斗舰竞发,击魏洲上军尽殪。别以小船载草,之以膏,从而焚其桥。风怒火盛,烟尘晦冥,敢死之士,栅斫桥,又漂疾,倏忽之间,桥栅俱尽。等皆自搏战,军人奋勇,呼声动天地,无不一当百,魏军大溃。英见桥绝,脱弃城走,大亦烧营去,诸垒相次土崩,悉弃其甲争投,死者十馀万,斩首亦如之。睿遣报昌义之,义之悲喜,不暇答语,但叫曰:“更生!更生!”诸军逐北至濊上,英单骑梁城,缘淮百馀里,尸相枕藉,生擒五万人,收其资粮、械山积,驴骡不可胜计。
义之德景宗及睿,请二人共会,设钱二十万,官赌之。景宗掷得雉;睿徐掷得卢,遽取一反之,曰:“异事!”遂作。景宗与群帅争先告捷,睿独居后,世尤以此贤之。诏增景宗、睿爵邑,义之等受赏各有差。
夏,四月,己酉,以江州刺史王茂为尚书右仆,安成王秀为江州刺史。秀将发,主者求船以为斋舫,秀曰:“吾岂财而不士乎!”乃以者给参佐,下者载斋。既而遭风,斋舫遂破。
丁巳,以临川王宏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安王伟为扬州刺史,右光禄大夫沈约为尚书左仆,左仆王莹为中军将军。
六月,丙午,冯翊等七郡叛,降魏。
秋,七月,丁亥,以尚书右仆王茂为中军将军。
八月,戊,大赦。
魏有司奏:“中山王英经算失图,齐王萧宝寅等守桥不固,皆以极法。”己亥,诏英、宝寅免死,除名为民,杨大徙营州为兵。以中护军李崇为征南将军、扬州刺史。崇多事产业。征南长史狄辛琛屡谏不从,遂相纠举。诏并不问。崇因置酒谓琛曰:“长史后必为刺史,但不知得上佐何如人耳。”琛曰:“若万一叨忝,得一方正长史,朝夕闻过,是所愿也。”崇有惭。
九月,己亥,魏以司空王雍为太尉,尚书令广王嘉为司空。甲,魏开斜谷旧。
冬,十月,壬寅,以五兵尚书徐勉为吏尚书。勉力过人,虽文案填积,坐客充满,应对如,手不停笔。又该综百氏,皆为避讳。尝与门人夜集,客虞暠求詹事五官,勉正曰:“今夕止可谈风月,不可及公事。”时人咸服其无私。
闰月,乙丑,以临川王宏为司徒、行太太傅,尚书左仆沈约为尚书令、行太少傅,吏尚书昂昂为右仆。
丁卯,魏皇后于氏殂。是时贵嫔有而妒,肇势倾中外,后暴疾而殂,人皆归咎氏。禁事秘,莫能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