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博士封轨,素以方直自业,及肇为司徒,绰送迎往来,轨竟不诣肇。绰顾不见轨,乃遽归,叹曰:“吾平生自谓不失规矩,今日举措,不如封生远矣。”绰,允之孙;轨,懿之族孙也。
清河王怿有才学闻望,惩彭城之祸,因侍宴,谓肇曰:“天兄弟讵有几人,而翦之几尽!昔王莽秃,藉渭之资,遂篡汉室。今君曲,亦恐终成阶。”会大旱,肇擅录囚徒,以收众心。怿言于魏主曰:“昔季氏旅于泰山,孔疾之。诚以君臣之分,宜防微杜渐,不可渎也。减膳灵囚,乃陛下之事,今司徒行之,岂人臣之义乎!明君失之于上,臣窃之于下,祸之基,于此在矣。”帝笑而不应。
夏,四月,魏诏尚书与群司鞫理狱讼,令饥民就谷燕、恒二州及六镇。
乙酉,魏大赦,改元延昌。
冬,十月,乙亥,魏立皇诩为太,始不杀其母。以尚书右仆郭祚领太少师。祚尝从魏主幸东,怀黄以奉太;时应诏左右赵桃弓为帝所信任,祚私事之,时人谓之“桃弓仆”、“黄少师”
十一月,乙未,以吴郡太守袁昂兼尚书右仆。
初,齐太步兵校尉平昌伏曼容表求制一代礼乐,世祖诏选学士十人修五礼,丹尹王俭总之。俭卒,以事付国祭酒何胤。胤还东山,齐明帝敕尚书令徐孝嗣掌之。孝嗣诛,率多散逸,诏骠骑将军何佟之掌之。经齐末兵火,仅有在者。帝即位,佟之启审省置之宜,敕使外详。时尚书以为庶务权舆,宜俟隆平,且省礼局,并还尚书仪曹。诏曰:“礼坏乐缺,实宜以时修定。但顷之修撰不得其人,所以历年不就,有名无实。此既经国所先,可即撰次。”于是尚书仆沈约等奏:“请五礼各置旧学士一人,令自举学古一人相助抄撰,其中疑者,依石渠、白虎故事,请制旨断决。”乃以右军记室参军明山宾等分掌五礼,佟之总其事。佟之卒,以镇北咨议参军伏恒代之。恒,曼容之也。至是,《五礼》成,列上之,合八千一十九条,诏有司遵行。
己酉,临川王宏以公事在迁骠骑大将军。
是岁,魏以桓叔兴为南荆州刺史,治安昌,录东荆州。
◎ 天监十二年癸巳,公元五一三年
,正月,辛卯,上祀南郊,大赦。
二月,辛酉,以兼尚书右仆袁昂为右仆。
己卯,魏王雍位太保。
郁洲迫近魏境,其民多私与魏人布。朐山之,或与魏通,朐山平,心不自安。青、冀二州刺史张稷不得志,政令宽弛,僚吏颇多侵渔。庚辰,郁洲民徐角等夜袭州城,杀稷,送其首降魏,魏遣前南兗州刺史樊鲁将兵赴之。于是魏饥,民饿死者数万,侍中游肇谏,以为:“朐山滨海,卑难居,郁洲又在海中,得之尤为无用。其地于贼要近,去此闲远,以闲远之兵攻要近之众,不可敌也。方今年饥民困,唯宜安静,而复劳以军旅,费以馈运,臣见其损,未见其益。”魏主不从,复遣平西将军奚康生将兵逆之。未发,北兗州刺史康绚遣司霍奉伯讨平之。
辛巳,新作太极殿。
上尝与侍中、太少傅建昌侯沈约各疏栗事,约少上三事,,谓人曰:“此公护前,不则羞死!”上闻之,怒,治其罪,徐勉固谏而止。上有憾于张稷,从容与约语及之,约曰:“左仆作边州,已往之事,何足复论!”上以为约与稷昏家相为,怒曰:“卿言如此,是忠臣邪!”乃辇归内殿。约惧,不觉上起,犹坐如初;及还,未至床而凭空,顿于下,因病;梦齐和帝以剑断其,乃呼士奏赤章于天,称“禅代之事,不由己”上遣主书黄穆之视疾,夕还,增损不即启闻,惧罪,乃白赤章事。上大怒,中使谴责者数四。约益惧,闰月,乙丑,卒。有司谥曰“文”,上曰:“情怀不尽曰隐。”改谥隐侯。夏,五月,寿久雨,大城,庐舍皆没。魏扬州刺史李崇勒兵泊于城上,增未已,乃乘船附于女墙,城不没者二板。将佐劝崇弃寿保北山,崇曰:“吾忝守籓岳,德薄致灾,淮南万里,系于吾,一旦动足,百姓瓦解,扬州之地,恐非国。吾岂一,取愧王尊!但怜此士民无辜同死,可结筏随,人规自脱,吾必与此城俱没,幸诸君勿言!”
扬州治中裴绚帅城南民数千家泛舟南走,避原,谓崇还北,因自称豫州刺史,与别驾郑祖起等送任来请降。仙琕遣兵赴之。
崇闻绚叛,未测虚实,遣国侍郎韩方兴单舸召之。绚闻崇在,怅然惊恨,报曰:“比因大颠狈,为众所推。今大计已尔,势不可追,恐民非公民,吏非公吏,愿公早行,无犯将士。”崇遣从弟宁朔将军神等将军讨之,绚战败,神追,其营。绚走,为村民所执,还,至尉升湖。曰:“吾何面见李公乎!”乃投死。绚,叔业之兄孙也。郑祖起等皆伏诛。崇上表以灾救解州任,魏主不许。
崇沉宽厚,有方略,得士众心,在寿十年,常养壮士数千人,寇来无不摧破,领敌谓之“卧虎”上屡设反间以疑之,又授崇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郡公,诸皆为县侯,而魏主素知其忠笃,委信不疑。
六月,癸巳,新作太庙。
秋,八月,戊午,以临川王宏为司空。
魏恒、肆二州地震、山鸣,逾年不已,民履压死伤甚众。
魏主幸东,以中书监崔光为太了少傅,命太拜之。光辞不敢当,帝不许。太南面再拜,詹事王显启请从太拜,于是臣皆拜。光北面立,不敢答,唯西面拜谢而。
◎ 天监十三年甲午,公元五一四年
,二月,丁亥,上耕藉田,大赦。宋、齐藉田用正月,至是始用二月,及致斋祀先农。
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衰老,与诸孙聚敛无厌,内苦之,咸言叛。魏主遣中书舍人刘桃符劳益宗,桃符还,启益宗侵扰之状。魏主赐诏曰:“桃符闻卿息鲁生在淮南贪暴,为尔不已,损卿诚效。可令鲁生赴阙,当加任使。”鲁生久未至,诏徙益宗为镇东将军、济州刺史;又虑其不受代,遣后将军李世哲与桃符帅众袭之,奄广陵。鲁生与其弟鲁贤、超秀皆奔关南,招引梁兵,攻取光城已南诸戍。上以鲁生为北司州刺史,鲁贤为北豫州刺史,超秀为定州刺史。三月,魏李世哲击鲁生等,破之,复置郡戍。以益宗还洛,授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益宗上表称为桃符所谗,及言“鲁生等为桃符逐使叛,乞摄桃符与臣对辨虚实。”诏不许,曰:“既经大宥,不容方更为狱。”
秋,七月,乙亥,立皇纶为邵陵王,绎为湘东王,纪为武陵王。
冬,十月,庚辰,魏主遣骁骑将军义舒谕柔然。
魏王足之寇也,上命宁州刺史涪人李略御之,许事平用为益州。足退,上不用,略怨望,有异谋,上杀之。其兄苗奔魏,步兵校尉泰山淳于诞尝为益州主簿,自汉中魏,二人共说魏主以取蜀之策,魏主信之。辛亥,以司徒肇为大将军、平蜀大都督,将步骑十五万寇益州;命益州刺史傅竖北,梁州剌史羊祉涪城,安西将军奚康生绵竹,抚军将军甄琛剑阁;乙卯,以中护军元遥为征南将军,都督镇遏梁、楚。游肇谏,以为:“今频年旱,百姓不宜劳役。往昔开拓,皆因城主归款,故有征无战。今之陈计者真伪难分,或有怨于彼,不可全信。蜀地险隘,镇戍无隙,岂得虚承浮说而动大军!举不慎始,悔将何及!”不从。以淳于诞为骁骑将军,假李苗龙骧将军,皆领乡导统军。
魏降人王足陈计,求堰淮以寿。上以为然,使工陈承伯、材官将军祖恒视地形,咸谓“淮内沙士漂轻不实,功不可就”上弗听,发徐、扬民率二十取五丁以筑之,假太右卫率康绚都督淮上诸军事,并护堰作于钟离。役人及战士合二十万,南起浮山,北抵巉石,依岸筑土,合脊于中。
魏以前定州刺史杨津为华州刺史。津,椿之弟也。先是,官受调绢,尺度特长,任事因缘,共相退,百姓苦之。津令悉依公尺,其输尤善者,赐以杯酒;所输少劣,亦为受之,但无酒以示耻。于是人竞相劝,官调更胜旧日。
魏太尚幼,每东,左右母而已,臣皆不之知。詹事杨昱上言:“乞自今召太必降手敕,令臣等翼从。”魏主从之,命臣在直者从至万岁门。
魏御史中尉王显问治书侍御史固曰:“吾作太府卿,府库充实,卿以为何如?”固曰:“公收百官之禄四分之一,州郡赃赎,悉输京师,以此充府,未足为多。且‘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可不戒哉!”显不悦,因事奏免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