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赶回来向贼兵求饶,请求他们饶他父亲不死,贼兵们趁势殴打他,将他活活投到火里。张仲瑀受伤逃脱了,张彝被打得只剩一丝游气,过了两晚就死掉了。远近都因这件事而受到震惊。但是胡太后只抓了闹事的羽林、虎贲中的八个首恶分,杀掉了他们,其他的就不再追究了。乙亥(二十五日),又颁布了大赦令来安抚他们,于是命令武官可以资格选。有识之士都到北魏将要发生动了。
时官员既少,应选者多,吏尚书李韶铨注不行,大致怨嗟;更以殿中尚书崔亮为吏尚书。亮奏为格制,不问士之贤愚,专以停解月日为断,沈滞者皆称其能。亮甥司空谘议刘景安与亮书曰:“殷、周以乡塾贡士,两汉由州郡荐才,魏、晋因循,又置中正,虽未尽,应什收六七。而朝廷贡才,止求其文,不取其理,察孝廉唯论章句,不及治,立中正不考才行,空辩氏姓,取士之途不博,沙汰之理未。舅属当铨衡,宜改张易调,如何反为停年格以限之,天下士谁复修厉名行哉!”亮复书曰:“汝所言乃有致。吾昨为此格,有由而然。古今不同,时宜须异。昔产铸刑书以救弊,叔向讥之以正法,何异汝以古礼难权宜哉!”洛令代人薛琡上书言:“黎元之命,系于长吏,若以选曹唯取年劳,不简能否,义均行雁,次若贯鱼,执簿呼名,一吏足矣,数人而用,何谓铨衡!”书奏,不报。后因请见,复奏“乞令王公贵臣荐贤以补郡县”,诏公卿议之,事亦寝。其后甄琛等继亮为吏尚书,利其便已,踵而行之,魏之选举失人,自亮始也。
当时官员名额已经很少,应选的人都很多,吏尚书李韶停止选择录用工作,遭到很多埋怨;于是朝廷便另外任命殿中尚书崔亮为吏尚书。崔亮奏请制定了新的录用标准。规定不应选者是贤是愚,只以其待选的时间为依据,时间长者优选录用,因此那些长时间待选的人都称赞他有才能。崔亮的外甥司空谘议刘景安给崔亮写信说:“商周时期由乡间学校选官员,两汉时期由州郡推荐人才,魏晋两代因循汉代旧例,又在各州郡设置了中正的职位主这件崐事,虽然没达到尽善尽的程度,但是所选的人才每十人中也有六七人是应当选的。然而朝廷选人才,只要求他们文采好,而不考察他们的本如何,考察孝廉只据他们的章句学问如何,而不看他们有无治理国家的方法。设立中正官职只辩识他们的姓氏,而不考察应选者的才能、品行,选取士人的路途不广,淘汰的办法不严密。舅舅您被委任来主铨选官员之事,本应改换掉那些不妥的章程,为什么反而以年资长短为任用的标准,这样一来,天下的士人谁还会再注意修励自己的名节和品行呢!”崔亮回信说:“你所说的的确有刻的理,但是我前不久采取的那办法,也有它的理,古今不同,时机合适时便应当加以变革。从前产铸造青铜刑书来挽救时弊,但是叔向以不合先王之法来讥刺他,这和你用古代礼法来责难随时变化有什么不同!”洛令代京人薛琡上书说:“百姓的命,掌握在官吏的手上,如果选官吏只他们的年资,而不问他们的能力大小,象排队飞行的大雁一样顺序来,或象穿在一起的鱼一样由先而后地拿着名册叫名字,那么吏只需一名官吏就足够了,顺序用人,怎能叫铨选人才呢!”薛琡的上书上之后,没有得到答复。后来薛琡又因此而请求拜见皇上,再次上奏:“请求陛下命令王公大臣推荐贤才来补任郡县长官的职务。”因此北魏孝明帝下令让大臣们议定这件事,但是事情亦没有下文。后来,甄琛等人接替崔亮作了吏尚书,因论资排辈这办法对自己有便利,就继续奉行,北魏的选任用官员不得当,是从崔亮开始的。
初,燕燕郡太守湖奔魏,其谧为侍御史,坐法徒怀朔镇,世居北边,遂习鲜卑之俗。谧孙,沈有大志,家贫,执役在平城,富人娄氏女见而奇之,遂嫁焉。始有,得给镇为函使,至洛,见张彝之死,还家,倾赀以结客。或问其故,曰:“宿卫相帅焚大臣之第,朝廷惧其而不问,为政如此,事可知矣,财岂可常守邪!”与怀朔省事云中司如、秀容刘贵、中山贾显智、曹史咸孙腾、外兵史怀朔侯景、狱掾善无尉景、广宁蔡俊、特相友善,并以任侠雄于乡里。
当初,燕国的燕郡太守湖逃奔魏国,他的儿谧作了侍御史,因为犯了法被放到怀朔镇,几代人居住在北边疆,于是就养成了鲜卑人的风俗习惯。谧的孙,沉而有大志,家境贫困,在平城服役,富家娄氏的女儿看到他,认为他不同一般,便嫁给了他。他这才有了匹,得以充当镇上的信使。他到洛时,见到张彝被打死一事,回到家之后,就倾尽财来结识宾客。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说:“皇中的卫兵们结伙起来焚烧了大臣的住宅,朝廷却畏惧他们叛而不敢过问,执政到了这地步,事态如何便可想而知了,岂可死守着这些财而过一辈呢?”和怀朔省事云中人司如、秀容人刘贵、中山人贾显智、曹史咸人孙腾、外兵史怀朔人侯景、狱掾善无人尉景、广宁人蔡俊等人,特别地友好亲密,他们均以仗义任气而称雄于乡里。
[5]夏,四月,丁巳,大赦。
[5]夏季,四月丁巳(初八),梁朝大赦天下。
[6]五月,戊戌,魏以任城王澄为司徒,京兆王继为司空。
[6]五月戊戌(二十日),北魏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司徒,京兆王元继为司空。
[7]魏累世盛,东夷、西域贡献不绝,又立互市以致南货,至是府库盈溢。胡太后尝幸绢藏,命王公嫔主从行者百余人各自负绢,称力取之,少者不减百余匹。尚收令·仪同三司李崇、章武王,负绢过重,颠仆于地,崇伤腰,损足,太后夺其绢,使空,时人笑之。,太洛之也。侍中崔光止取两匹,太后怪其少,对曰:“臣两手唯堪两匹。”众皆愧之。
[7]北魏接连几代都很盛,东夷、西域都不断地向其贡,他们又设立了互换品的市场来取得南方的货,因此国库非常充实。胡太后曾经临幸藏绢的仓库,命令随行的一百多个王公、妃嫔、公主各自取绢,自己的力气而取之,拿得最少的也不下一百多匹。尚书令、仪同三司李崇和章武王元因为扛的绢太重,跌倒在地,李崇扭伤了腰,元扭伤了脚,胡太后夺下了他们的绢,让他们空手而,当时的人们都把这事当成了笑话。元是元太洛的儿。侍中崔光只取了两匹,胡太后嫌他拿得少,他回答说:“我的两只手只能拿得动崐两匹绢。”其他的人听了后都很惭愧。
时魏宗室权幸之臣,竞为豪侈,王雍,富贵冠一国,室园圃,侔于禁苑,僮仆六千,伎女五百,则仪卫路,归则歌连日夜,一直钱数万。李崇富埒于雍而俭啬,尝谓人曰:“一,敌我千日。”
当时北魏宗族中受掌权的大臣们都争比奢侈豪华。王元雍是全国的首富,他的室园林和帝王的园林不差上下,有六千男仆,五百艺伎,门时仪仗卫队充路,回家后就整日整夜地拉弹唱,一顿饭价值几万钱。李崇与元雍同样富,但他生吝啬,他曾对人说:“王的一顿饭,等于我一千日的费用。”
河间王琛,每与雍争富,骏十余匹,皆以银为槽,窗之上,玉凤衔铃,金龙吐旆。尝会诸王宴饮,酒有锋,脑碗,赤玉卮,制作巧,皆中国所无。又陈女乐、名及诸奇宝,复引诸王历观府库,金钱,缯布,不可胜计,顾谓章武王曰:“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素以富自负,归而惋叹三日。京兆王继闻而省之,谓曰:“卿之货财计不减于彼,何为愧羡乃尔?”曰:“始谓富于我者独耳,不意复有河间!”继曰:“卿似袁术在淮南,不知世间复有刘备耳。”乃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