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故氐王杨绍先乘魏逃归武兴,复称王。凉州刺史李叔仁为其民所执,氐、羌、吐谷浑所在蜂起,自南岐至瓜、鄯,跨州据郡者不可胜数。宇文泰令李弼镇原州,夏州刺史也恶蚝镇南秦州,渭州刺史可硃浑元镇渭州,卫将军赵贵行秦州事,征豳、泾、东秦、岐四州之粟以给军。杨绍先惧,称籓,送妻为质。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使斛斯椿与行台长孙稚、大都督颍川王斌之镇虎牢,行台长孙彦镇陕,贾显智、斛斯元寿镇台。斌之,鉴之弟;彦,稚之也。使相州刺史窦泰趣台,建州刺史韩贤趣石济。窦泰与显智遇于长寿津,显智约降于,引军退。军司元玄觉之,驰还,请益师,帝遣大都督侯鰤绍赴之,战于台东,显智以军降,绍战死。北中郎将田怙为内应,潜军至野王,帝知之,斩怙。至河北十馀里,再遣使申诚款;帝不报。丙午,引军度河。
魏主命泰发二千骑镇东雍州,助为势援,仍命泰稍引军而东。泰以大都督武川梁御为雍州刺史,使将步骑五千前行。先是,丞相遣其都督太安韩轨将兵一万据蒲坂以救侯莫陈悦,凝州刺史贾显度以舟迎之。梁御见显度,说使从泰,显度即迎御,御据长安。魏主以泰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关西大都督、略县公,承制封拜。泰乃以寇洛为泾州刺史,李弼为秦州刺史,前略太守张献为南岐州刺史。南岐州刺史卢待伯不受代,泰遣轻骑袭而擒之。
夏,四月,癸丑朔,日有之。
帝以广宁太守广宁任祥兼尚书左仆,加开府仪同三司,祥弃官走,度河,据郡待。帝乃敕文武官北来者任其去留,遂下制书数咎恶,召贺胜赴行在所。胜以问太保掾范卢柔,柔曰:“悖逆,公席卷赴都,与决胜负,死生以之,上策也;北阻鲁,南并旧楚,东连兗、豫,西引关中,带甲百万,观衅而动,中策也;举三荆之地,庇于梁,功名皆去,下策也。”胜笑而不应。
帝以宇文泰兼尚书仆,为关西大行台,许妻以冯翊长公主,谓泰帐内都督秦郡杨荐曰:“卿归语行台,遣骑迎我。”以荐为直阁将军。泰以前秦州刺史骆超为大都督,将轻骑一千赴洛,又遣荐与长史宇文测关候接。
中军将军王思政言于魏主曰:“之心,昭然可知。洛非用武之地,宇文泰乃心王室,今往就之,还复旧京,何虑不克?”帝然之,遣散骑侍郎河东柳庆见泰于平,共论时事。泰请奉迎舆驾,庆复命。帝复私谓庆曰:“朕向荆州,何如?”庆曰:“关中形胜,宇文泰才略可依。荆州地非要害,南迫梁寇,臣愚,未见其可。”帝又问阁内都督宇文显和,显和亦劝帝西幸。时帝广征州郡兵,东郡太守河东裴侠帅所诣洛,王思政问曰:“今权臣擅命,王室日卑,奈何?”侠曰:“宇文泰为三军所推,居百二之地,所谓己戈矛,宁肯授人以柄!虽投之,恐无异避汤火也。”思政曰:“然则如何而可?”侠曰:“图有立至之忧,西巡有将来之虑。且至关右,徐思其宜耳。”思政然之,乃侠于帝,授左中郎将。
丞相召其弟定州刺史琛使守晋,命长史崔暹佐之。暹,之族孙也。勒兵南,告其众曰:“孤以尔硃擅命,建大义于海内,奉主上,诚贯幽明;横为斛斯椿谗构,以忠为逆,今者南迈,诛椿而已。”以敖曹为前锋。宇文泰亦移檄州郡,数罪恶,自将大军发平,前军屯弘农。贺胜军于汝。
丁卯,帝使大都督源恭守胡,汝王暹守石济,又以仪同三司贾显智为济州刺史,帅豫州刺史斛斯元寿东趣济州。元寿,椿之弟也。蔡俊不受代,帝愈怒,辛未,帝复录洛中文武议意以答,且使舍人温升为敕赐曰:“朕不劳尺刃,坐为天,所谓生我者父母,贵我者王。今若无事背王,规相攻讨,则使及孙,还如王誓。近虑宇文为,贺应之,故戒严,与王俱为声援。今观其所为,更无异迹。东南不宾,为日已久,今天下减半,未宜穷兵极武。朕既闇昧,不知佞人为谁。顷乾之死,岂独朕意!王忽对昂言兄枉死,人之耳目何易可轻!如闻库狄语王云:‘本取懦弱者为主,无事立此长君,使其不可驾御。今但作十五日行,自可废之,更立馀者。’如此议论,自是王间勋人,岂佞臣之!去岁封隆之叛,今年孙腾逃去,不罪不送,谁不怪王!王若事君尽诚,何不斩送二首!王虽启云‘西去’,而四俱,或南度洛,或东临江左,言之者犹应自怪,闻之者宁能不疑!王若晏然居北,在此虽有百万之众,终无图彼之心;王若举旗南指,纵无匹只,犹奋空拳而争死。朕本寡德,王已立之。百姓无知,或谓实可。若为他人所图,则彰朕之恶;假令还为王杀,幽辱齑粉,了无遗恨!本望君臣一,若合符契,不图今日分疏至此!”
魏主问计于群臣,或奔梁,或云南依贺胜,或云西就关中,或云守洛死战,计未决。元斌之与斛斯椿争权,弃椿还,绐帝云:“兵已至!”丁未,帝遣使召椿还,遂帅南王宝炬、清河王亶、广王湛以五千骑宿于瀍西,南王别舍沙门惠臻负玺持千刀以从。众知帝将西,其夜,亡者过半,亶、湛亦逃归。湛,之也。武卫将军云中独孤信单骑追帝,帝叹曰:“将军辞父母、捐妻而来,‘世识忠臣’,岂虚言也!”戊申,帝西奔长安,李贤遇帝于崤中。己酉,洛,舍于永宁寺,遣领军娄昭等追帝,请帝东还。长孙彦不能守陕,弃城走。敖曹帅劲骑追帝至陕西,不及。帝鞭长鹜,糗浆乏绝,三二日间,从官唯饮涧。至湖城,有王思村民以麦饭壶浆献帝,帝悦,复一村十年。至稠桑,潼关大都督鸿宾迎献酒,从官始解饥渴。
宇文泰引兵上陇,留兄导为都督,镇原州。泰军令严肃,秋毫无犯,百姓大悦。军木狭关,雪二尺,泰倍兼行,其不意。悦闻之,退保略,留万人守洛。泰至,洛即降。泰遣轻骑数百趣略,悦退保上邽,召李弼与之拒泰。弼知悦必败,遣使诣泰,请为内应。悦弃州城,南保山险,弼谓所曰:“侯莫陈公还秦州,汝辈何不装束!”弼妻,悦之姨也,众咸信之,争趣上邽。弼先据城门以安集之,遂举城降泰,泰即以弼为秦州刺史。其夜,悦军将战,军自惊溃。悦猜忌,既败,不听左右近己,与其二弟并及谋杀岳者七八人弃军迸走。数日之中,槃桓往来,不知所趣。左右劝向灵州依曹泥,悦从之。自乘骡,令左右皆步从,自山中趣灵州。宇文泰使原州都督贺颖追之,悦望见追骑,缢死于野。
魏主伐晋,辛卯,下诏戒严,云自将伐梁。发河南诸州兵,大阅于洛,南临洛,北际邙山,帝戎服与斛斯椿临观之。六月,丁巳,魏主密诏丞相,称“宇文黑獭、贺胜颇有异志,故假称南伐,潜为之备;王亦宜共为形援。读讫燔之。”表以为“荆、雍将有逆谋,臣今潜勒兵三万,自河东渡,又遣恒州刺史库狄等将兵四万自来违津渡,领军将军娄昭等将兵五万以讨荆州,冀州刺史尉景等将山东兵五万、突骑五万以讨江左,皆勒所,伏听分。”帝知觉其变,乃表,令群臣议之,止军。亦集并州僚佐共议,还以表闻,仍云:“臣为嬖佞所间,陛下一旦赐疑。臣若敢负陛下,使受天殃,孙殄绝。陛下若垂信赤心,使戈不动,佞臣一二人愿斟量废。”
悦党豳州刺史孙定儿据州不下,有众数万,泰遣都督中山刘亮袭之。定儿以大军远,不为备;亮先竖一纛于近城岭,自将二十骑驰城。定儿方置酒,众猝见亮至,骇愕,不知所为,亮麾兵斩定儿,遥指城外纛,命二骑曰:“召大军!”城中皆慑服,莫敢动。
泰上邽,引薛憕为记室参军。收悦府库,财山积,泰秋毫不取,皆以赏士卒;左右窃一银甕以归,泰知而罪之,即剖赐将士。
夏州长史于谨言于泰曰:“明公据关中险固之地,将士骁勇,土地膏腴。今天在洛,迫于群凶,若陈明公之恳诚,算时事之利害,请都关右,挟天以令诸侯,奉王命以讨暴,此桓、文之业,千载一时也!”泰善之。丞相闻泰定秦、陇,遣使甘言厚礼以结之,泰不受,封其书,使都督济北张轨献于魏主。斛斯椿问轨曰:“逆谋,行路皆知之。人情所恃,唯在西方,未知宇文何如贺!”轨曰:“宇文公文足经国,武能定。”椿曰:“诚如君言,真可恃也。”
、凉一籓;不然,终为后患。”
初,丞相以为洛久经丧,迁都于鄴,帝曰:“祖定鼎河、洛,为万世之基;王既功存社稷,宜遵太和旧事。”乃止。至是复谋迁都,遣三千骑镇建兴,益河东及济州兵,拥诸州和籴粟,悉运鄴城。帝又敕曰:“王若厌伏人情,杜绝议,唯有归河东之兵,罢建兴之戍,送相州之粟,追济州之军。使蔡俊受代,邸珍徐,止戈散,各事家业,脱须粮廪,别遣转输。则谗人结,疑悔不生,王枕太原,朕垂拱京洛矣。王若首南向,问鼎轻重,朕虽不武,为社稷宗庙之计,止不能。决在于王,非朕能定,为山止篑,相为惜之。”上表极言宇文泰、斛斯椿罪恶。
原州刺史史归,素为贺岳所亲任,河曲之变,反为悦守。悦遣其党王伯和、成次安将兵二千助归镇原州,泰遣都督侯莫陈崇帅轻骑一千袭之。崇乘夜将十骑直抵城下,馀众皆伏于近路;归见骑少,不设备。崇即,据城门,平令陇西李贤及弟远穆在城中,为崇内应。于是中外鼓噪,伏兵悉起,遂擒归及次安、伯和等归于平凉。泰表崇行原州事。三月,泰引兵击悦,至原州,众军毕集。
侍中封隆之言于丞相曰:“斛斯椿等今在京师,必构祸。”隆之与仆孙腾争尚魏主妹平原公主,公主归隆之,腾其言于椿,椿以白帝。隆之惧,逃还乡里,召隆之诣晋。会腾带仗省,擅杀御史,惧罪,亦逃就。领军娄昭辞疾归晋。帝以斛斯椿兼领军,改置都督及河南、关西诸刺史。华山王鸷在徐州,使大都督邸珍夺其钥。建州刺史韩贤,济州刺史蔡俊,皆党也。帝省建州以去贤,使御史举俊罪,以汝王叔昭代之。上言:“俊勋重,不可解夺;汝懿德,当受大籓;臣弟永宝,猥任定州,宜避贤路。”帝不听。五月,丙,魏主增置勋府庶,厢别六百人;又增骑官,厢别二百人。
秋,七月,己丑,魏主亲勒兵十馀万屯河桥,以斛斯椿为前驱,陈于邙山之北。椿请帅骑二千夜度河掩其劳弊,帝始然之。黄门侍郎杨宽说帝曰:“以臣伐君,何所不至!今假兵于人,恐生它变。椿若度河,万一有功,是灭一,生一矣。”帝遂敕椿停行,椿叹曰:“顷荧惑南斗,今上信左右间构,不用吾计,岂天乎!”宇文泰闻之,谓左右曰:“数日行八九百里,此兵家所忌,当乘便击之。而主上以万乘之重,不能度河决战,方缘津据守。且长河万里,捍御为难。若一得度,大事去矣。”即以大都督赵贵为别行台,自蒲坂济,趣并州,遣大都督李贤将骑一千赴洛。
八月,甲寅,丞相集百官谓曰:“为臣奉主,匡救危,若不谏争,不陪从,缓则耽争荣
魏南秦州刺史陇西李弼说侯莫陈悦曰:“贺公无罪而公害之,又不抚纳其众,今奉宇文夏州以来,声言为主报仇,此其势不可敌也,宜解兵谢之!不然,必及祸。”悦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