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周以国田弘为大司空。
甲寅,周太赟巡省西土。
治明堂。
壬戌,周遣司会侯莫陈凯等聘于齐。
齐师选长大有膂力者为前队,又有苍、犀角、大力,其锋甚锐,又有西域胡,善,弦无虚发,众军尤惮之。辛酉,战于吕梁。将战,吴明彻谓山太守萧诃曰:“若殪此胡,则彼军夺气,君才不减关羽矣。”诃曰:“愿示其状,当为公取之。”明彻乃召降人有识胡者,使指示之,自酌酒以饮诃。诃饮毕,驰冲齐军。胡陈前十余步,彀弓未发,诃遥掷铣鋧,正中其额,应手而仆。齐军大力十余人战,诃又斩之。于是齐军大败,尉破胡走,长孙洪略战死。
八月,乙未,山城降。壬寅,盱眙城降,壬,戎昭将军徐敬辩克海安城。青州东海城降。戊午,平固侯敬泰等克晋州。九月,甲,平城降。壬申,太守沈善庆克城。甲戌,齐安城降。丙,左卫将军樊毅克广陵楚城。
丁丑,周以国侯莫陈琼为大宗伯,荥公司消难为大司寇,江陵总陆腾为大司空。琼,崇之弟也。
齐陵王王琳与扬州刺史王贵显保寿外郭,吴明彻以琳初,众心未固,丙戌,乘夜攻之,城溃,齐兵退据相国城及金城。
是岁,突厥木杆可汗卒,复舍其大逻便而立其弟,是为佗钵可汗。佗钵以摄图为尔伏可汗,统其东面;又以其弟褥但可汗之为步离可汗,居西面。周人与之和亲,岁给缯絮锦彩十万段。突厥在长安者,衣锦,常以千数。齐人亦畏其为寇,争厚赂之。佗钵益骄,谓其下曰:“但使我在南两儿常孝,何忧于贫!”
庚寅,周主游会苑,以上善殿壮丽,焚之。
乙卯,齐以北平王录尚书事。丁巳,齐主如晋。
戊申,齐以兰陵王长恭为太保,南王绰为大司,安德王延宗为太尉,武兴王普为司徒,开府仪同三司宜王赵彦为司空。
帝谋伐齐,公卿各有异同,唯镇前将军吴明彻决策请行。帝谓公卿曰:“朕意已决,卿可共举元帅。”众议以中权将军淳于量位重,共署推之。尚书左仆徐陵独曰:“吴明彻家在淮左,悉彼风俗;将略人才,当今亦无过者。”都官尚书河东裴忌曰:“臣同徐仆。”陵应声曰:“非但明彻良将,裴忌即良副也。”壬午,分命众军,以明彻都督征讨诸军事,忌监军事,统众十万伐齐。明彻秦郡。都督黄法历。
丙辰,齐使开府仪同三司王纮聘于周。
壬,周皇孙衍生。齐主游南苑,从官赐死者六十人。以阿那肱为司徒。
十二月,辛巳,周主祀南郊。
长鸾弟万岁,宝行、宝信,并开府仪同三司,万岁仍兼侍中,宝行、宝信皆尚公主。每群臣旦参,帝常先引长鸾顾访,后,方引奏事官。若不视事,内省有急奏事,皆附长鸾奏闻。军国要密,无不经手。尤疾士人,朝夕宴私,唯事谮诉。常带刀走,未尝安行,嗔目张拳,有啖人之势。朝士咨事,莫敢仰视,动致呵叱。每骂云:“汉狗大不可耐,唯须杀之!”
己卯,齐北唐郡降。辛巳,诏南豫州刺史黄法徒镇历。乙酉,南齐昌太守黄咏克齐昌外城。丙戌,庐陵内史任忠军于东关,克其东、西二城,克蕲城;戊,又克谯郡城。秦州城降。癸巳,瓜步、胡墅二城降。帝以秦郡,吴明彻之乡里,诏太牢,令拜祠上冢,文武羽仪甚盛,乡人荣之。
帝尝问万年县丞南乐运曰:“卿言太何如人?”对曰:“中人。”帝顾谓齐公宪曰;“百官佞我,皆称太聪明睿智。唯运所言忠直耳。”因问运中人之状。对曰:“如齐桓公是也:仲相之则霸,竖貂辅之则,可与为善,可与为恶。”帝曰:“我知之矣。”乃妙选官以辅之。仍擢运为京兆丞。太闻之,意甚不悦。
乙卯,周主享太庙。
太好昵近小人,左正宇文孝伯言于周主曰:“皇太四海所属,而德声未闻。臣忝官,实当其责。且秋尚少,志业未成,请妙选正人,为其师友,调护圣质,犹望日就月将。如或不然,悔无及矣!”帝敛容曰:“卿世载鲠直,竭诚所事。观卿此言,有家风矣。”孝伯拜谢曰:“非言之难,受之难也。”帝曰:“正人岂复过卿!”于是以尉迟运为右正。运,迥之弟也。
癸亥,黄法克合州。吴明彻攻仁州,甲,克之。
壬辰晦,前鄱内史鲁天念克黄城。冬,十月,甲午,郭默城降。
阿史那后无于周主,神武公窦毅尚襄公主,生女尚幼,密言于帝曰:“今齐、陈鼎峙,突厥方,愿舅抑情抚,以生民为念!”帝纳之。
己亥,以特领国祭酒周弘正为尚书右仆。
壬午,周太赟纳妃杨氏。妃,大将军随公之女也。
文宗师为左外兵郎中,摄祠,尝白阿那肱:“龙见当雩。”阿那肱惊曰:“何龙见?其如何?”师曰:“龙星初见,礼当雩祭,非真龙也。”阿那肱怒曰:“汉儿多事,知星宿!”遂不祭。师。窃叹曰:“礼既废矣,齐能久乎!”
壬申,周主如斜谷,集长安以西诸军都督以上,颁赐有差。丙戌,还。
乙巳,齐立右皇后穆氏为皇后。穆后母名轻霄,本穆氏之婢也,面有黥字。后既以陆令萱为母,穆提婆为外家,号令萱曰“太姬”太姬者,齐皇后母号也,视一品,班在长公主上。由是不复问轻霄。轻霄自疗面,求见后,太姬使禁掌之,竟不得见。
甲,南谯太守徐槾克石粱城。五月,己巳,瓦梁城降。癸酉,平郡降。甲戌,徐槾克庐江城。历窘蹙乞降,黄法缓之,则又拒守。法怒,帅卒急攻,丙,克之,尽杀戍卒。军合,合朔旗请降,法禁侵掠,抚劳戍卒,与之盟而纵之。
癸卯,前州刺史鲁广达与齐师战于大岘,破之。
赵彦私问计于秘书监源文宗曰:“吴贼侏张,遂至于此。弟往为秦、泾刺史,悉江、淮间情事,今何术以御之?”文宗曰:“朝廷兵,必不肯多付诸将;数千已下,适足为吴人之饵。尉破胡人品,王之所知。败绩之事,匪朝伊夕。国家待遇淮南,失之同于蒿箭。如文宗计者,不过专委王琳,招募淮南三四万人,风俗相通,能得死力;兼令旧将将兵屯于淮北,足以固守。且琳之于顼,必不肯北面事之,明矣。窃谓此计之上者。若不推赤心于琳,更遣余人制肘,复成速祸,弥不可为。”彦叹曰:“弟此策诚足制胜千里,但争之十日,已不见从。时事至此,安可尽言!”因相顾涕。文宗名彪,以字行,恭之也。
庚辰,齐遣崔象来聘。
庚辰,齐主还鄴。
夏,四月,己亥,周主享太庙。
齐胡后之立,非陆令萱意,令萱一旦于太后前作而言曰:“何亲侄,作如此语!”太后问其故,令萱曰:“不可。”固问之,乃曰:“语大家云:‘太后行多非法,不可以训。’“太后大怒,呼后,立剃其发,送还家。辛丑,废胡后为庶人。然齐主犹思之,每致以通意。
癸巳,齐以领军穆提婆为尚书左仆,侍中、中书监段孝言为右仆。孝言,韶之弟也。初,祖珽执政,引孝言为助,除吏尚书。孝言凡所擢,非贿则旧,求仕者或于广会膝行跪伏,公自陈请,孝言气扬扬,以为己任,随事酬许。将作丞崔成忽于众中抗言曰:“尚书,天下尚书,岂独段家尚书也!”孝言无辞以应,唯厉遣下而已。既而与韩长鸾等共构祖珽,逐而代之。
◎ 太建五年癸巳,公元五七三年
自是令萱与其侍中穆提婆势倾内外,卖官鬻狱,聚敛无厌。每一赐与,动倾府藏。令萱则自太后以下,皆受其指麾;提婆则唐邕之徒,皆重足屏气;杀生与夺,唯意所。
辛巳,上祀南郊;甲午,享太庙;二月,辛丑,祀明堂。
六月,郢州刺史李综克滠城。乙巳,任忠克合州外城。庚戌,淮,沐郡并弃城走。
破胡之师也,齐人使侍中王琳与之俱。琳谓破胡曰:“吴兵甚锐,宜以长策制之,慎勿轻斗!”破胡不从而败,琳单骑仅免,还,至彭城,齐人即使之赴寿召募以拒陈师,复以卢潜为扬州行台尚书。
三月,己卯,周太于岐州获二白鹿以献,周主诏曰:“在德不在瑞。”
癸未,沈君理卒。
齐兰陵武王长恭,貌而勇,以邙山之捷,威名大盛,武士歌之,为《兰陵王陈曲》,齐主忌之。及代段韶督诸军攻定,颇务聚敛,其所亲尉相愿问之曰:“王受朝寄,何得如此?”长恭未应。相愿曰:“岂非以邙山之捷,自秽乎?”长恭曰:“然。”相愿曰:“朝廷若忌王,即当用此为罪,无乃避祸而更速之乎!”长恭涕泣前膝问计,相愿曰:“王前既有功,今复告捷,声威太重。宜属疾在家,勿预时事。”长恭然其言,未能退。及江、淮用兵,恐复为将,叹曰:“我去年面,今何不发!”自是有疾不疗。齐主遣使鸩杀之。
齐主颇好文学。丙午,祖珽奏置文林馆,多引文学之士以充之,谓之待诏;以中书侍即博陵李德林、黄门侍郎琅邪颜之推同判馆事,又命共撰《修文殿御览》。
癸丑,程文季攻齐泾州,之。乙卯,宣毅司湛陀克新蔡城。
十一月,庚戌,周主行如羌桥,集长安以东诸军都督以上,颁赐有差。乙卯,还。以赵公招为大司。
珽日以益疏,诸宦者更共谮之。帝以问陆令萱,令萱悯默不对,三问,乃下床拜曰:“老婢应死。老婢始闻和士开言孝征多才博学,意谓善人,故举之。比来观之,大是臣。人实难知,老婢应死。”帝令韩长鸾检。长鸾素恶珽,得其诈敕受赐等十余事。帝以尝与之重誓,故不杀,解珽侍中、仆,为北徐州刺史。珽求见帝,长鸾不许,遣人推柏阁,珽坐,不肯行,长鸾令牵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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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自和士开用事以来,政隳紊。及祖珽执政,颇收举才望,内外称。珽复增损政务,沙汰人,官号服章,并依故事。又黜诸阉竖及群小辈,为政治之方,陆令萱、穆提婆议颇同异。珽乃讽御史中丞丽伯律,令劾主书王冲纳赂。知其事连提婆,使赃罪相及,望因此并坐及令萱。犹恐齐主溺于近习,引后党为援,乃请以胡后兄君瑜为侍中、中领军;又征君瑜兄梁州刺史君璧,以为御史中丞。令萱闻而怀怒,百方排毁,君瑜为金紫光禄大夫,解中领军;君璧还镇梁州。胡后之废,颇亦由此。释王冲不问。
,正月,癸酉,以吏尚书沈君理为右仆。戊寅,齐以并省尚书令阿那肱录尚书事,总知外兵及内省机密,与侍中城王穆提婆、领军大将军昌黎王韩长鸾共衡轴,号曰“三贵”,蠹国害民,日月滋甚。
齐人于秦郡置秦州,州前江浦通涂,齐人以大木为栅于中。辛亥,吴明彻遣豫章内史程文季将骁勇其栅,克之。文季,灵洗之也。齐人议御陈师,开府仪同三司王纮曰:“官军比屡失利,人情动。若复顿江、淮,恐北狄、西寇乘弊而来,则世事去矣。莫若薄赋省徭,息民养士,使朝廷协睦,遐迩归心。天下皆当肃清,岂直陈氏而已。”不从。遣军救历,庚申,黄法击破之。又遣开府仪同三司尉破胡、长孙洪略救秦州。
齐国祭酒张雕,以经授齐主为侍读,帝甚重之。雕与胡何洪
秋,七月,戊辰,齐遣尚书左丞陆骞将兵二万救齐昌,自、蕲,遇西太守汝南周炅。炅留羸弱,设疑兵以当之,帅锐,由间邀其后,大破之。己巳,征北大将军吴明彻军至峡,克其北岸城;南岸守者弃城走。周炅克州。淮北、绛城及穀士民,并杀其戍主,以城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