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展丝发之效！”隋主劳而遣之。

时江南妖异特众，临平湖草久，忽然自开。帝恶之，乃自卖于佛寺为以厌之。又于建康造大皇寺，起七级浮图；未毕，火从中起而焚之。

吴兴章华，好学，善属文。朝臣以华素无伐阅，竞排诋之，除大市令。华郁郁不得志，上书极谏，略曰：“昔祖南平百越，北诛逆虏，世祖东定吴会，西破王琳，宗克复淮南，辟地千里，三祖之功勤亦至矣。陛下即位，于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艰难，不知天命之可畏；溺于嬖，惑于酒；祠七庙而不，拜三妃而临轩；老臣宿将弃之草莽，谄佞谗邪升之朝廷。今疆场日蹙，隋军压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张，臣见麋鹿复游于姑苏矣！”帝大怒，即日斩之。

◎　祯明二年戊申，公元五八八年

，正月，辛巳，立皇为东王，恬为钱塘王。遣散骑常侍袁雅等聘于隋；又遣骑常侍九江周罗睺将兵屯峡，侵隋峡州。

三月，甲戌，隋遣兼散骑常侍程尚贤等来聘。

戊寅，隋主下诏曰：“陈叔宝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劫夺闾阎，资产俱竭，驱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罕或能比。君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怪人妖。衣冠钳，路以目。重以背德违言，摇疆场；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天之所覆，无非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可师授律，应机诛殄；在斯一举，永清吴越。”又送玺书暴帝二十恶；仍散写诏书三十万纸，遍谕江外。

太胤，聪，好文学，然颇有过失；詹事袁宪切谏，不听。时沈后无，而近侍左右数于东往来，太亦数使人至后所，帝疑其怨望，甚恶之。张、孔二贵妃日夜构成后及太之短，孔范之徒又于外助之。帝立张贵妃始安王为嗣，尝从容言之。吏尚书蔡征顺旨称赞，袁宪厉折之曰：“皇太，国家储副，亿兆宅心，卿是何人，轻言废立！”帝卒从征议。夏，五月，庚，废太胤为吴兴王，立扬州刺史始安王为太。征，景历之也。亦聪惠，有志，容止俨然，虽左右近侍未尝见其喜愠。帝闻袁宪尝谏胤，即日用宪为尚书仆。

帝遇沈后素薄，张贵妃专后之政，后澹然，未尝有所忌怨，居俭约，衣服无锦绣之饰，唯寻阅图史及释典为事，数上书谏争。帝废之而立张贵妃，会国亡，不果。

冬，十月，己亥，立皇蕃为吴郡王。

己未，隋置淮南行省于寿，以晋王广为尚书令。

帝遣兼散骑常侍王琬、兼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聘于隋，隋人留于客馆。琬等屡请还，不听。

甲，隋以师，有事于太庙，命晋王广、秦王俊、清河公杨素皆为行军元帅。广六合，俊襄，素永安，荆州刺史刘仁恩江陵，蕲州刺史王世积蕲，庐州总韩擒虎庐江，吴州总贺若弼广陵，青州总弘农燕荣东海，凡总九十，兵五十一万八千，皆受晋王节度。东接沧海，西拒、蜀，旌旗舟楫，横亘数千里。以左仆颎为晋王元师长史，右仆王韶为司，军中事皆取决焉；区支度，无所凝滞。

十一月，丁卯，隋主亲饯将士；乙亥，至定城，陈师誓众。

丙，立皇弟叔荣为新昌王，叔匡为太原王。

隋主如河东；十二月，庚，还长安。突厥莫何可汗西击邻国，中矢而卒。国人立雍虞闾，号颉伽施多那都蓝可汗。

隋军临江，颎谓行台吏郎中薛衡曰：“今兹大举，江东必可克乎？”衡曰：“克之。尝闻郭璞有言：‘江东分王三百年，复与中国合。’今此数将周，一也。主上恭俭勤劳，叔宝荒骄侈，二也。国之安危在所寄任，彼以江总为相，唯事诗酒，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萧诃、任蛮为大将，皆一夫之用耳，三也。我有而大，彼无德而小，量其甲士不过十万，西自巫峡，东至沧海，分之则势悬而力弱，聚之则守此而失彼，四也。席卷之势，事在不疑。”颎欣然曰：“得君言成败之理，令人豁然。本以才学相期，不意筹略乃尔。”

秦王俊督诸军国屯汉，为上节度。诏以散骑常侍周罗睺都督峡缘江诸军事以拒之。

杨素引舟师下三峡，军至滩。将军戚昕以青龙百馀艘、守狼尾滩，地势险峭，隋人患之。素曰：“胜负大计，在此一举。若昼日下船，彼见我虚实，滩迅激，制不由人，则吾失其便；不如以夜掩之。”素新帅黄龙数千艘，衔枚而下，遣开府仪同三司王长袭引步卒自南岸击昕别栅，大将军刘仁恩帅甲骑自北岸趣白沙，迟明而至，击之；昕败走，悉俘其众，劳而遣之，秋毫不犯。

素帅军东下，舟舻被江，旌甲曜日。素坐平乘大船，容貌雄伟，陈人望之，皆惧，曰：“清河公即江神也！”

江滨镇戍闻隋军将至，相继奏闻；施文庆、沈客卿并抑而不言。

初，上以萧岩、萧献，梁之宗室，拥众来奔，心忌之，故远散其众，以岩为东扬州刺史，献为吴州刺史；使领军任忠守吴兴郡，以襟带二州。使南平王嶷镇江州，永嘉王彦镇南徐州。寻召二王赴明年元会，命缘江诸防船舰悉从二王还都，为威势以示梁人之来者。由是江中无一斗船，上诸州兵皆阻杨素军，不得至。

湘州刺史晋熙王叔文，在职既久，大得人和，上以其据有上，忌之；自度素与群臣少恩，恐不为用，无可任者，乃擢施文庆为都督、湘州刺史，以兵二千，令西上；仍征叔文还朝。文庆喜其事，然惧外之后，执事者持己短长，因其党沈客卿以自代。

未发间，二人共掌机密。护军将军樊毅言于仆袁宪曰：“京、采石俱是要地，各须锐兵五千，并金翅二百，缘江上下，以为防备。”宪及骠骑将军萧诃皆为以然，乃与文武群臣共议，请如毅策。施文庆恐无兵从己，废其述职，而客卿又利文庆之任，己得专权，俱言于朝曰：“必有论义，不假面陈；但作文启，即为通奏。”宪等以为然，二人赍启，白帝曰：“此是常事，边城将帅足以当之。若人船，必恐惊扰。”

及隋军临江，间谍骤至，宪等殷勤奏请，至于再三。文庆曰：“元会将，南郊之日，太多从；今若兵，事便废阙。”帝曰：“今且兵，若北边无事，因以军从郊，何为不可！”又曰：“如此则声闻邻境，便谓国弱。”后又以货动江总，总内为之游说。帝重违其意，而迫群官之请，乃令付外详议。总又抑宪等，由是议久不决。

帝从容谓侍臣曰：“王气在此。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摧败。彼何为者邪！”都官尚书孔范曰：“长江天堑，古以为限隔南北，今日虏军岂能飞渡邪！边将作功劳，妄言事急。臣每患官卑，虏若渡江，臣定作太尉公矣！”或妄言北军死，范曰：“此是我，何为而死！”帝笑以为然，故不为备，奏伎、纵酒、赋诗不辍。

是岁，吐谷浑裨王拓跋木弥请以千馀家降隋。隋主曰：“溥天之下，皆是朕臣，朕之抚育，俱存仁孝。浑贼惛狂，妻怀怖，并思归化，自救危亡。然叛夫背父，不可收纳。又其本意正自避死，今若违拒，又复不仁。若更有音信，但宜抚，任其自，不须兵应接。其妹夫及甥来，亦任其意，不劳劝诱也。”

河南王移兹裒卒，隋主令其弟树归袭统其众。

段译

长城公下至德二年（甲辰、584）

陈纪十 陈长城公至德二年（甲辰，公元584年）

[1]，正月，甲，日有之。

[1]季，正月，甲（初一），现日。

[2]己巳，隋主享太庙；辛未，祀南郊。

[2]己巳（初六），隋文帝到太庙祭祀祖先。辛未（初八），隋文帝在长安城南郊祭天。

[3]壬申，梁主朝于隋，服通天冠、绛纱袍，北面受郊劳。及见于大兴殿，隋主服通天冠、绛纱袍，梁主服远游冠、朝服，君臣并拜。赐缣万匹，珍玩称是。

[3]壬申（初九），后梁国主亲自到长安朝见隋天，通天冠，穿红的纱袍，在郊外受到迎接时面北而立。等新都，在大兴殿朝见隋文帝时，隋文帝通天冠，穿绛红纱袍；后梁国主改远游冠，穿朝服，君臣互拜。隋文帝又赏赐后梁国主缣万匹及相当于万匹缣价值的大量珍宝。

[4]隋前华州刺史张宾、仪同三司刘晖等造《甲元历》成，奏之。壬辰，诏颁新历。

[4]隋朝前任华州刺史张宾、仪同三司刘晖等人修成《甲元历》，呈给隋文帝。壬辰（二十九日），文帝下诏令颁布新的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