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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三(2/10)

东都士桓法嗣献《孔闭房记》于王世充,言“相国当代隋为天”世充大悦,以法嗣为谏议大夫。世充又罗取杂鸟,书帛系颈,自言符命而纵之。有得鸟来献者,亦拜官爵。于是段达以皇泰主命,加世充殊礼。世充奉表三让,百官劝,设位于都常。纳言苏威年老,不任朝谒,世充以威隋氏重臣,以眩耀士民,每劝,必冠威名。及受殊礼之日,扶威置百官之上,然后南面正坐受之。

己酉,突厥遣使来告始毕可汗之丧,上举哀于长乐门,废朝三日,诏百官就馆吊其使者。又遣内史舍人郑德罗可汗,赙帛三万段。

初,易州贼帅宋金刚,有众万余,与魏刀儿连结。刀儿为窦建德所灭,金刚救之,战败,帅众四千西奔刘武周,武周闻其善用兵,得之,甚喜,号曰宋王,委以军事,中分家赀以遗之。金刚亦自结,其故妻,纳武周之妹,因说武周图晋,南向争天下。武周以金刚为西南大行台,使将兵三万寇并州。丁未,武周介州,沙门澄以佛幡缒之城,遂陷介州;诏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行军总李仲文击之。武周将黄英往来雀鼠谷,数以轻兵挑战,兵才接,不胜而走,如是再三,宝宜、仲文悉众逐之,伏兵发,唐兵大败,宝谊、仲文皆为所虏。既而俱逃归,上复使二人将兵击武周。

窦建德将兵十余万趣洺州,淮安王神通帅诸军退保相州。己亥,建德兵至洺州城下。丙午,将军秦武通军至洛,败王世充将葛彦璋。

甲午,王世充遣其将毘寇义州。

丁未,

乙巳,王世充备法驾,即皇帝位。丙午,大赦,改元开明。

李轨将安修仁兄兴贵,仕长安,表请说轨,谕以祸福。上曰:“轨阻兵恃险,连结吐谷浑、突厥,吾兴兵击之,尚恐不克,岂所能下乎!”兴贵曰:“臣家在凉州,奕世豪望,为民夷所附;弟修仁为轨所信任,弟在机近者以十数。臣往说之,轨听臣固善,若其不听,图之肘腋,易矣!”上乃遣之。

海岱贼帅徐圆朗以数州之地请降,拜兗州总,封鲁国公。

秋,七月,初置十二军,分关内诸府以隶焉,皆取天星为名,以车骑府统之。每军将、副各一人,取威名素重者为之,督以耕战之务。由是士,所向无敌。

丙戌,刘武周陷平遥。

世充于阙下及玄武门等数皆设榻,坐无常所,亲受章表。或轻骑游历衢市,亦不清,民但避路而已。世充辔徐行,语之曰:“昔时天居九重,在下事情无由闻彻。今世充非贪天位,但救恤时危,正如一州刺史,亲览庶务,当与士庶共评朝政,尚恐门有禁限,今于门外设坐听朝,宜各尽情。”又令西朝堂纳冤抑,东朝堂纳直谏。于是献策上书者日有数百,条疏既烦,省览难遍,数日后,不复更

壬辰,营州总邓暠击,败之。

癸巳,梁州总、山东安抚副使陈政为麾下所杀,携其首奔王世充。政,茂之也。

甲申,行军总刘弘基遣其将如愿袭王世充河城,毁其河桥而还。

隋末,离石胡刘龙儿拥兵数万,自号刘王,以其季真为太;虎贲郎将梁德击斩龙儿。至是,季真与弟六儿复举兵为,引刘武周之众攻陷石州,杀刺史王俭。季真自称突利可汗,以六儿为拓定王。六儿隋使请降,诏以为岚州总

乙酉,西突厥统叶护可汗、昌王麹伯雅各遣使贡。

窦建德闻王世充自立,乃绝之,始建天旌旗,跸,下书称诏,追谥隋炀帝为闵帝。齐王暕之死也,有遣腹,建德立以为郧公,然犹依倚突厥,以壮其兵势。隋义成公主遣使迎萧皇后及南公主,建德遣千馀骑送之,又传宇文化及首以献义成公主。

六月,庚,窦建德陷沧州。

辛卯,刘武周寇并州。

王世充将军丘怀义居门下内省。召越王君度、汉王玄恕、将军郭士衡杂妾饮博,侍御史张蕴古弹之。世充大怒,令散手执君度、玄恕,批其耳数十;又命引东上阁,仗之各数十。怀义、士衡不问。赏蕴古帛百段,迁太舍人。君度,世充之兄也。

戊申,王世充立玄应为太,玄恕为汉王,余兄弟宗族十九人皆为王。奉皇泰主为潞国公。以苏威为太师,段达为司徒,云定兴为太尉,张仅为司空,杨续为纳言,韦节为内史,王隆为左仆,韦霁为右仆,齐王世恽为尚书令,杨汪为吏尚书,杜淹为少吏,郑颋为御史大夫。世恽,世充之兄也。又以国助都吴人陆德明为汉王师,令玄恕就其家行束脩礼。德明耻之,故服豆散,卧称病,玄恕跪床下,对之遗利,竟不与语。德明名朗,以字行。

初,宇文化及以隋大理卿郑善果为民尚书。从至聊城,为化及督战,中矢。窦建德克聊城,王琮获善果,责之曰:“公名臣之家,隋室大臣,奈何为弑君之贼效命,苦战伤痍至此乎!”善果大惭,自杀,宋正本驰往救止之;建德复不为礼,乃奔相州,淮安王神通送之长安。庚午,善果至,上优礼之,拜左庶、检校内史待郎。

丁未,隋御卫将军陈稜以江都来降;以稜为扬州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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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丁酉,酅公薨,谥曰隋恭帝;无后,以族行基嗣。

隋将帅、郡县及贼帅前后继有降者,诏以王薄为齐州总,伏德为济州总,郑虔符为青州总,綦公顺为淮州总,王孝师为沧州总。甲辰,遣大理卿新乐郎楚之安抚山东,秘书监夏侯端安抚淮左。

齐王元吉讽并州父老诣阙留己;甲申,复以元吉为并州总

怒,为郑州长史,使与兄行本镇虎牢。乃使段达等言于皇泰主,请加世充九锡。皇泰主曰:“郑公近平李密,已拜太尉,自是以来,未有殊绩,俟天下稍平,议之未晚。”段达曰:“太尉之。”皇泰主熟视达曰:“任公!”辛巳,达等以皇泰主之诏,命世充为相国,假黄钺,总百揆,爵郑王,加九锡,郑国置丞相以下官。

,淮南五州皆遣使来降。

辛卯,宋金刚寇浩州,浃旬而退。

轨至长安,并其弟皆伏诛。以安兴贵为右武候大将军、上国、凉国公,赐帛万段,安修仁为左武候大将军、申国公。

丙辰,刘武周围并州,齐王元吉拒却之。戊午,诏太常卿李仲文将兵救并州。

王世充数攻伊州,总张善相拒之;粮尽,援兵不至,癸亥,城陷,善相骂世充极而死。帝闻,叹曰:“吾负善相,善相不负吾也!”赐其爵襄城郡公。

壬午,以秦王世民为左武候大将军、使持节、凉、甘等九州诸军事、凉州总,其太尉、尚书令、雍州牧、陕东行台并如故。遣黄门侍郎杨恭仁安抚河西。

王世充令长史韦节、杨续等及太常博士衡孔颖达,造禅代仪,遣段达、云定兴等十余人奏皇泰主曰:“天命不常,郑王功德甚盛,愿陛下遵唐、虞之迹。”皇泰主敛膝据案,怒曰:“天下,祖之天下,若隋祚未亡,此言不应辄发;必天命已改,何烦禅让!公等或祖祢旧臣,或台鼎位,既有斯言,朕复何望!”颜凛冽,在廷者皆汗。退朝,泣对太后。世充更使人谓之曰:“今海内未宁,须立长君,俟四方安集,当复明辟,必如前誓。”癸卯,世充称皇泰主命,禅位于郑。遣其兄世恽幽皇泰主于凉殿,虽有三表陈让及敕书敦劝,皇泰主皆不知也。遣诸将引兵城,又遣术人以桃汤苇火祓除禁省。

初,西突厥曷娑那可汗朝于隋,隋人留之,国人立其叔父,号匮可汗。匮者,达可汗之孙也,既立,拓地东至金山,西至海,遂与北突厥为敌,建兹北三弥山。匮卒,弟统叶护立。统叶护勇而有谋,北并铁勒,控弦数十万,据乌孙故地,又移于石国北千泉;西域诸国皆臣之,叶护各遣吐屯监之,督其征赋。

夏,四月,刘武周引突厥之众,军于黄蛇岭,兵锋甚盛。齐王元吉使车骑将军张达以步卒百人尝寇;达辞以兵少不可往,元吉遣之,至则俱没。达忿恨,庚,引武周袭榆次,陷之。

五月,王世充陷义州,复寇西济州。遣右骁卫大将军刘弘基将兵救之。

上以刘武周寇为忧,右仆裴寂请自行。癸亥,以寂为晋州行军总,讨武周,听以便宜从事。

,王世充遣其将郭士衡寇穀州,刺史任瑰大破之,俘斩且尽。

世充每听朝,殷勤诲谕,言词重复,千端万绪,侍卫之人不胜倦弊,百司奏事,疲于听受。御史大夫苏良谏曰:“陛下语太多而无领要,计云尔即可,何烦许辞也!”世充默然良久,亦不罪良,然如是,终不能改也。

兴贵至武威,轨以为左右卫大将军。兴贵乘间说轨曰:“凉地不过千里,土薄民贫。今唐起太原,取函秦,宰制中原。战必胜,攻必取,此殆天启,非人力也。不若举河西归之,则窦之功复见于今日矣!”轨曰:“吾据山河之固,彼虽大,若我何?汝自唐来,为唐游说耳。”兴贵谢曰:“臣闻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臣阖门受陛下荣禄,安肯附唐!但效其愚虑,可否在陛下耳。”于是退与修仁结诸胡起兵击轨,轨战而败,婴城自守。兴贵徇曰:“大唐遣我来诛李轨,敢助之者夷三族!”城中人争就兴贵。轨计穷,与妻登玉女台,置酒为别。庚辰,兴贵执之以闻,河西悉平。邓晓在长安,舞蹈称庆,上曰:“汝为人使臣,闻国亡,不戚而喜,以求媚于朕。不忠于李轨,肯为朕用乎!”遂废之终

散骑常侍段确,嗜酒,奉诏劳硃粲于潭。辛丑,乘醉侮粲曰:“闻卿好敢人,人作何味?”粲曰:“敢醉人正如糟藏彘。”确怒,骂曰:“狂贼朝,为一耳,复得敢人乎!”粲于座收确及从者数十人,悉烹之,以敢左右。遂屠潭,奔王世充,世充以为龙骧大将军。

王世充遣其将罗士信寇穀州,士信帅其众千余人来降。先是,士信从李密击世充,兵败,为世充所得,世充厚礼之,与同寝。既而得邴元真等,待之如士信,士信耻之。士信有骏,世充兄赵王之,不与,世充夺之以赐询;士信怒,故来降。上闻其来,甚喜,遣使迎劳,赐帛五千段,禀其所,以士信为陕州行军总。世充左龙骧将军临泾席辩与同列杨虔安、李君义皆帅所来降。

王世充以礼尚书裴仁基、左辅大将军裴行俨有威名,忌之。仁基父知之,亦不自安,乃与尚书左丞宇文儒童、儒童弟尚直长温、散骑常侍崔德本谋杀世充及其党,复尊立皇泰主;事,皆夷三族。齐王世恽言于世充曰:“儒童等谋反,正为皇泰主尚在故也,不如早除之。”世充从之,遣兄唐王仁则及家梁百年鸩皇泰主。皇泰主曰:“更为请太尉,以往者之言,未应至此。”百年为启陈,世恽不许;又请与皇太后辞决,亦不许。乃布度焚香礼佛:“愿自今已往,不复生帝王家!”饮药,不能绝,以帛缢杀之。谥曰恭皇帝。世充以其兄楚王世伟为太保,齐王世恽为太傅,领尚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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