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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十一(2/10)

承乾颇以游畋废学,右庶张玄素谏,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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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畋于始平;乙未,还京师。

诏以“发肤,不敢毁伤。比来诉讼者或自毁耳目,自今有犯,先笞四十,然后依法。”

自结社率之反,言事者多云突厥留河南不便,秋,七月,庚戌,诏右武候大将军、化州都督、怀化郡王李思为乙弥泥孰俟利苾可汗,赐之鼓纛;突厥及胡在诸州安置者,并令渡河,还其旧,俾世作籓屏,长保边。突厥咸惮薛延陀,不肯。上遣司农卿郭嗣本赐薛延陀玺书,言“颉利既败,其落咸来归化,我略其旧过,嘉其后善,待其达官皆如吾百寮、落皆如吾百姓。中国贵尚礼义,不灭人国,前破突厥,止为颉利一人为百姓害,实不贪其土地,利其人畜,恒更立可汗,故置所降落于河南,任其畜牧。今蕃滋,吾心甚喜。既许立之,不可失信。秋中将遣突厥渡河,复其故国。尔薛延陀受册在前,突厥受册在后,后者为小,前者为大。尔在碛北,突厥在碛南,各守土疆,镇抚落。其逾分故相抄掠,我则发兵,各问其罪。”薛延陀奉诏。于是遣思帅所建牙于河北,上御齐政殿饯之,思涕泣,奉觞上寿曰:“等破亡之馀,分为灰壤,陛下存其骸骨,复立为可汗,愿万世孙恒事陛下。”又遣礼尚书赵郡王孝恭等赍册书,就其落,筑坛于河上而立之。上谓侍臣曰:“中国,幹也;四夷,枝叶也;割幹以奉枝叶,木安得滋荣!朕不用魏征言,几致狼狈。”又以左屯卫将军阿史那忠为左贤王,左武卫将军阿史那泥熟为右贤王。忠,苏尼失之也,上遇之甚厚,妻以宗女;及,怀慕中国,见使者必泣涕请侍;诏许之。

戊午,加左仆房玄龄太少师。玄龄自以居端揆十五年,男遗尚上女公主,女为韩王妃,畏满盈,上表请解机务;上不许。玄龄固请不已,诏断表,乃就职。太拜玄龄,设仪卫待之,玄龄不敢谒见而归,时人其有让。玄龄以度支系天下利害,尝有阙,求其人未得,乃自领之。

西突厥咥利失可汗之臣俟利发与乙毘咄陆可汗通谋作,咥利失穷蹙,逃奔汗而死。弩失毕落迎其弟薄布特勒立之,是为乙毘沙钵罗叶护可汗。沙钵罗叶护既立,建于虽合北,谓之南,自兹、鄯善、且末、吐火罗、焉耆、石、史、何、穆、康等国皆附之。咄陆建牙于镞曷山西,谓之北,自厥越失、悉弥、驳、结骨、火燖、昆等国皆附之,以伊列为境。

月、密与昌共攻焉耆五城,掠男女一千五百人,焚其庐舍而去。

,正月,甲寅,上幸魏王泰第,赦雍州长安系囚大辟以下,免

上又尝谓敬德曰:“朕以女妻卿,何如?”敬德叩谢曰:“臣妻虽鄙陋,相与共贫贱久矣。臣虽不学,闻古人富不易妻,此非臣所愿也。”上乃止。

初,突厥颉利既亡,北方空虚,薛延陀真珠可汗帅其落建于都尉犍山北、独逻南,胜兵二十万,立其二酌、颉利苾主南、北。上以其盛,恐后难制,癸亥,拜其二皆为小可汗,各赐鼓纛,外示优崇,实分其势。

八月,辛未朔,日有之。

乙亥,立皇福为赵王。

五月,旱。甲寅,诏五品以上上封事。魏征上疏,以为:“陛下志业,比贞观之初,渐不克终者凡十条。”其间一条以为:“顷年以来,轻用民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未有因百姓逸而败、劳而安者也。此恐非兴之至言。”上加奖叹,云:“已列诸屏障,朝夕瞻仰,并录付史官。”仍赐征黄金十斤。厩二匹。

会司空、赵州刺史长孙无忌等皆不愿之国,上表固让,称:“承恩以来,形影相吊,若履冰;宗戚忧虞,如置汤火。缅惟三代封建,盖由力不能制,因而利之,礼乐节文,多非己。两汉罢侯置守,蠲除曩弊,协事宜,今因臣等,复有变更,恐紊圣朝纲纪;且后世愚幼不肖之嗣,或抵冒宪,自取诛夷,更因延世之赏,致成剿绝之祸,良可哀愍。愿停涣汗之旨,赐其命之恩。”无忌又因妇长乐公主固请于上,且言:“臣披荆棘事陛下,今海内宁一,奈何弃之外州,与迁徙何异!”上曰:“割地以封功臣,古今通义,意公之后嗣,辅朕孙,共传永久;而公等乃复发言怨望,朕岂公等以茅土邪!”庚,诏停世封刺史。

尚书永宁懿公王珪薨。珪宽裕,自奉养甚薄。于今,三品已上皆立家庙,珪通贵已久,独祭于寝。为法司所劾,上不问,命有司为之立庙以愧之。

初,突厥突利可汗之弟结社率从突利朝,历位中郎将。居家无赖,怨突利斥之,乃诬告其谋反,上由是薄之,久不秩。结社率结故落,得四十馀人,谋因晋王治四鼓,开门辟仗,驰门,直指御帐,可有大功。甲申,拥突利之贺逻鹘夜伏于外,会大风,晋王未,结社率恐晓,遂犯行,逾四重幕,弓矢发,卫士死者数十人。折冲孙武开等帅众奋击,久之,乃退,驰御厩,盗二十馀匹,北走,度渭,奔其落,追获,斩之,原贺逻鹘投于岭表。

昌王麹文泰多遏绝西域朝贡,伊吾先臣西突厥,既而内属,文泰与西突厥共击之。上下书切责,征其大臣阿史那矩,与议事,文泰不遣,遣其长史麹雍来谢罪。颉利之亡也,中国人在突厥者或奔昌,诏文泰归之,文泰蔽匿不遣。又与西突厥共击破焉耆,焉耆诉之。上遣虞郎中李裕往问状,且谓其使者曰:“昌数年以来,朝贡脱略,无籓臣礼,所置官号,皆准天朝,筑城掘沟,预备攻讨。我使者至彼,文泰语之云:‘鹰飞于天,雉伏于蒿,猫游于堂,鼠噍于,各得其所,岂不能自生邪!’又遣使谓薛延陀云:‘既为可汗,则与天匹敌,何为拜其使者!’事人无礼,又间邻国,为恶不诛,善何以劝!明年当发兵击汝。”三月,薛延陀可汗遣使上言:“受恩思报,请发所为军导以击昌。”上遣民尚书唐俭、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赍缯帛赐薛延陀,与谋取。

壬辰,上畋于咸,癸巳,还

上尝谓敬德曰:“人或言卿反,何也?”对曰:“臣反是实!臣从陛下征伐四方,经百战,今之存者,皆锋镝之馀也。天下已定,乃更疑臣反乎!”因解衣投地,其瘢痍。上为之涕,曰:“卿复服,朕不疑卿,故语卿,何更恨邪!”

冬,十月,甲申,车驾还京师。

太史令傅奕究术数之书,而终不之信,遇病,不呼医饵药。有僧自西域来,善咒术,能令人立死,复咒之使苏。上择飞骑中壮者试之,皆如其言;以告奕,奕曰:“此邪术也。臣闻邪不正,请使咒臣,必不能行。”上命僧咒奕,奕初无所觉,须臾,僧忽僵仆,若为所击,遂不复苏。又有婆罗门僧,言得佛齿,所击前无。长安士女辐凑如市。奕时卧疾,谓其曰:“吾闻有金刚石者,莫能伤,唯羚羊角能破之,汝往试焉。”其往见佛齿,角叩之,应手而碎,观者乃止。奕临终,戒其无得学佛书,时年八十五。又集魏、晋以来驳佛教者为《识传》十卷,行于世。

己巳,明州獠反;遣州都督李彦讨平之。

丙申,立皇弟元婴为滕王。

戊辰,尚书左丞刘洎为黄门侍郎、参知政事。

十一月,辛亥,以侍中杨师为中书令。

◎ 贞观十四年庚,公元六四零年

是岁,天下州府凡三百五十八,县一千五百一十一。

初,西突厥咥利失可汗分其国为十,每有酋长一人,仍各赐一箭,谓之十箭。又分左、右厢,左厢号五咄陆,置五大啜,居碎叶以东;右厢号五弩失毕,置五大俟斤,居碎叶以西;通谓之十姓。咥利失失众心,为其臣统吐屯所袭。咥利失兵败,与其弟步利设走保焉耆。统吐屯等将立谷设为大可,会统吐屯为人所杀,谷设兵亦败,咥利失复得故地。至是,西竟立谷设为乙毘咄陆可汗。乙毘咄陆既立,与咥利失大战,杀伤甚众。因中分其地,自伊列以西属乙咄陆,以东属咥利失。

上犹冀昌王文泰悔过,复下玺书,示以祸福,征之朝;文泰竟称疾不至。十二月,壬申,遣河行军大总、吏尚书侯君集,副总兼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等将兵击之。

霍王元轨好读书,恭谨自守,举措不妄。为徐州刺史,与士刘玄平为布衣。人问玄平王所长,玄平曰:“无长。”问者怪之。玄平曰:“夫人有所短乃见所长,至于霍王,无所短,吾何以称其长哉!”

冬,十月,乙亥,州獠反。

,正月,乙巳,车驾谒献陵;丁未,还

庚寅,遣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洋、集四州反獠,平之,虏男女六千馀

◎ 贞观十三年己亥,公元六三九年

甲寅,上问侍臣:“帝王创业与守成孰难?”房玄龄曰:“草昧之初,与群雄并起角力而后臣之,创业难矣。”魏征曰:“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上曰:“玄龄与吾共取天下,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然创业之难,既已往矣,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慎之。”玄龄等拜曰:“陛下及此言,四海之福也。”

二月,庚辰,以光禄大夫尉迟敬德为鄜州都督。

夏,四月,戊寅,上幸九成

十二月,辛巳,左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反獠于州,大破之,虏男女万馀

六月,渝州人侯弘仁自牂柯开,经西赵,邕州,以通、桂,蛮、俚降者二万八千馀

是岁,以给事中周为中书舍人。周有机辩,中书侍郎岭岑文本常称:“君论事,援引事类,扬榷古今,举要删烦,会文切理,一字不可增,亦不可减,听之靡靡,令人忘倦。”

己丑,吐谷浑王诺曷钵来朝,以宗女为弘化公主,妻之。

上既诏宗室群臣袭封刺史,左庶于志宁以为古今事殊,恐非久安之,上疏争之。侍御史周亦上疏,以为:“尧、舜之父,犹有硃、均之。倘有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兆庶被其殃而国家受其败。正绝之也,则文之治犹在;正留之也,而栾黡之恶已彰。与其毒害于见存之百姓,则宁使割恩于已亡之一臣,明矣。然则向所谓之者,乃适所以伤之也。臣谓宜赋以茅土,畴其邑,必有材行,随授官,使其人得奉大恩而孙终其福禄。”

戊戌,尚书奏:“近世掖之选,或微贱之族,礼训蔑闻;或刑戮之家,忧怨所积。请自今后及东内职有阙,皆选良家有才行者充,以礼聘纳;其没官及素微贱之人,皆不得补用。”上从之。

钧州獠反;遣桂州都督张宝德讨平之。十一月,丁未,初置左、右屯营飞骑于玄武门,以诸将军领之。又简飞骑才力骁健、善骑者,号百骑,衣五袍,乘骏,以虎为鞯,凡游幸则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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