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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五十九(5/10)

李逢吉正和张又新在中书省谈,守门人不让百官去,百官等待很久,只见张又新挥汗而,向百官作揖说:“李绅贬官端州一事,我不能再退让了。”百官都惊愕退下,惧怕张又新。百官称贺时,只有右拾遗内供奉吴思不作祝贺的表示,李逢吉发怒,任命他为吐蕃告哀使。丙戌(初六),贬翰林学士庞严为信州刺史,蒋防为汀州刺史。庞严是寿州人,他和蒋防都是由李绅推荐到翰林院任职的。给事中于敖向来和庞严关系密切,他把贬谪二人的敕书封还朝廷,百官都以为他要为二人辩解,因而替他担忧说:“于给事敢于为庞、蒋二人辩冤,犯宰相,真是不容易啊!”后来,于敖上奏辩驳时,反而说对二人贬得太轻。李逢吉由此而夸奖他。

张又新等犹忌绅、日上书言贬绅太轻,上许为杀之;朝臣莫敢言,独翰林侍读学士韦厚上疏,指述“绅为逢吉之党所谗,人情叹骇。绅蒙先朝奖用,借使有罪,犹宜容假,以成三年无改之孝,况无罪乎!”于是上稍开寤,会阅禁中文书,有穆宗所封文书一箧,发之,得裴度、杜元颖、李绅疏请立上为太,上乃嗟叹,悉焚人所上谮绅书,虽未即召还,后有言者,不复听矣。

张又新等人仍然忌恨李绅,每天上书朝廷,认为对李绅贬得太轻,敬宗许可杀李绅。朝臣都不敢再言,只有翰林侍读学士韦厚上奏,指“李绅被李逢吉的党羽谗言诬陷贬谪,人们都到震惊,无不叹息。李绅是由穆宗提任用的大臣,即使他有罪,也应当本着对父亲尽三年孝神,对他予以宽容,何况他本无罪!”于是,敬宗渐渐觉悟。这时,恰巧敬宗阅览中的文书,发现有一小箱穆宗亲手封存的文书,打开后,看到其中一件是裴度、杜元颖、李绅上疏请立自己为皇太的上奏,这才嗟叹不已,把朝臣离间李绅的上书全都烧掉,不再相信。虽然敬宗尚未立即把李绅从端州召回朝廷,但以后再有人上奏离间,不再听了。

[7]己亥,尊郭太后为太皇太后。

[7]己亥(十九日),唐敬宗尊奉郭太后为太皇太后。

[8]乙巳,尊上母王妃为皇太后。太后,越州人也。

[8]乙巳(二十五日),唐敬宗尊奉自己的母亲王妃为皇太后。皇太后是越州人。

[9]丁未,上幸中和殿击球,自是数游宴、击球、奏乐,赏赐宦官、乐人,不可悉纪。

[9]丁未(二十七日),唐敬宗到中和殿去踢球,此后多次游宴、踢球、奏乐,并赏赐宦官和奏乐的伎工,难以全记载。

[10]三月,壬,赦天下;诸常贡之外,毋得奉。

[10]三月,壬(初三),唐敬宗大赦天下,命诸在规定的上贡数额以外,不准再向朝廷奉。

[11]甲寅,上始对宰相于延英殿。

[11]甲寅(初五),唐敬宗开始在延英殿会见宰相,商议朝政大事。

[12]初,元翼在襄,数赂王凑以请其家,凑不与;闻元翼薨,甲,尽杀之。

[12]当初,元翼镇守襄后,多次贿赂成德节度使王凑,请求把自己的家眷释放送还,王凑拒不释放。后来,听说元翼已死,甲(十五日),把他的家眷全杀死。

[13]上视朝每晏,戊辰,日绝尚未坐,百官班于紫宸门外,老病者几至僵踣。谏议大夫李渤白宰相曰:“昨日疏论坐晚,今晨愈甚,请阁待罪于金吾仗。”既坐班退,左拾遗刘栖楚独留,言曰:“宪宗及先帝皆长君,四方犹多叛。陛下富于秋,嗣位之初,当宵衣求理;而嗜寝乐,日晏方起,梓在殡,鼓日喧,令闻未彰,恶声遐布。臣恐福祚之不长,请碎首玉阶以谢谏职之旷。”遂以额叩龙墀,见血不已,响闻阁外。李逢吉宣曰:“刘栖楚休叩,俟止!”栖楚捧首而起,更论宦官事,上连挥令。栖楚曰:“不用臣言,请继以死。”僧孺宣曰:“所奏知,门外俟止!”栖楚乃,待罪于金吾仗,于是宰相赞成其言。上命中使就仗,并李渤宣令归。寻擢栖楚为起居舍人,仍赐绯。栖楚辞疾不拜,归东都。

[13]唐敬宗每次上朝都很晚。戊辰(十九日),太已经很了尚未来到,百官在紫宸门外列班等待,老弱有病者几乎双麻木跌倒。谏议大夫李渤对宰相说:“昨天我上疏论皇上上朝太晚,不料今天早晨上朝更晚。皇上不改,请允许我在金吾仗前等候皇上治罪。”敬宗上朝结束,百官退朝后,左拾遗刘栖楚独自留下,对敬宗说:“宪宗皇帝和先帝都是成年后即位,但各地仍多有叛。陛下年纪正轻,即位之初,应当早起晚睡,勤于政事,以求治理天下。但您却喜好音乐女,贪睡晚起。现在,先皇帝的棺木还未下葬,治丧的乐队鼓声不绝于耳。而陛下勤政的名声尚未显扬,不孝的恶名却已遐迩闻知。我担心国家的命运难以长久,现在,我请求死在陛下面前,作为对我这个谏官失职罪责的惩罚。”说完,用前额叩撞敬宗前面的龙形台阶,血不止,叩撞声连殿外面都能听见。李逢吉宣布敬宗的旨意说:“刘栖楚不要再叩了,现在听候皇上的决定!”刘栖楚用手揍而起,接着,又上奏宦官专权的问题。敬宗很不耐烦,连连挥手令他去。刘栖楚说:“陛下如果不采纳我的意见,我请求接着死在陛下面前。”僧孺又宣布敬宗的旨意说:“你的上奏已经知了,请到门外听候皇上的决定!”刘栖楚于是去,到金吾仗前等候。这时,宰相都上奏赞成刘栖楚的意见。于是,敬宗派宦官到金吾仗前安抚刘栖楚和李渤,命二人回家。不久,提刘栖楚为起居舍人,并赐予五品的红官服。刘栖楚借有病而不接受,回到东都去了。

[14]庚,赐内教坊钱万缗,以备行幸。

[14]庚年(二十一日),唐敬宗赏赐内教坊钱一万缗,作为外巡行的准备。

[15]夏,四月,甲午,淮南节度使王播罢盐铁转运使。

[15]夏季,四月,甲午(十五日),唐敬宗罢免淮南节度使王播兼任的盐铁转运使的职务。

[16]乙未,以布衣姜洽为补阙,试大理评事陆、布衣李虞、刘为拾遗。时李逢吉用事,所亲厚者张又新、李仲言、李续之、李虞、刘栖楚、姜洽及拾遗张权舆、程昔范,又有从而附丽之者,时人恶逢吉者,目之为八关、十六

[16]乙未(十六日),唐敬宗任命平民姜洽为补阙,试大理评事陆、平民李虞、刘为拾遗。这时,宰相李逢吉专制朝政,他所亲信重用的人有张又新、李仲言、李续之、李虞、刘栖楚、姜洽以及拾遗张权舆、程昔范,还有一些顺从而依附他们的士人。当时凡僧恨李逢吉的人,都把他们称为八关、十六

[17]卜者苏玄明与染坊供人张韶善,玄明谓韶曰:“我为卜,当升殿坐,与我共。今主上昼夜球猎,多不在中,大事可图也。”韶以为然,乃与玄明谋结染工无赖者百余人,丙申,匿兵于紫草,车载以银台门,伺夜作。未达所诣,有疑其重载而诘之者,韶急,即杀诘者,与其徒易服挥兵,大呼趣禁

[17]占卜术士苏玄明和朝廷染坊的供役人张韶关系亲近,苏玄明对张韶说:“我为你占卜了吉凶,你将来应当升殿而坐,和我同,同享富贵。现在皇上昼夜踢球游猎,大多数时间不在中,可以乘机而图大事。”张韶认为言之有理,于是,和苏玄明在暗地里结染坊工匠无赖者一百多人。丙申(十七日),他们把兵藏在柴草中,装在车上,打算运银台门,趁夜黑时作。还未到达目的地,有人怀疑他们的车超重,加以盘问。张韶着急,立即杀死盘问者。然后,和他的同党换去外衣,手握兵,大喊直冲中。

上时在清思殿击球,诸宦者见之,惊骇,急闭门,走白上;盗寻斩关而。先是右神策中尉梁守谦有于上,每两军角伎艺,上常佑右军。至是,上狼狈幸右军,左右曰:“右军远,恐遇盗,不若幸左军近。”上从之。左神策中尉河中存亮闻上至,走迎,捧上足涕泣,自负上军中,遣大将康艺全将骑卒讨贼。上忧二太后隔绝,存亮复以五百骑迎二太后至军。

敬宗这时正在清思殿踢球。宦官们发觉有人向中冲来,大为吃惊,急忙跑来关闭门,然后跑去向敬宗报告。顷刻间,张韶等人攻破门,冲中。原先,敬宗右神策军护军中尉梁守谦,每次左、右神策军比试武艺,敬宗常常为右军助威。这时,敬宗狼狈不堪,想到右神策军营中避难,左右侍从说:“右军路近,恐怕半路遇上盗贼,不如到左军近。”敬宗同意。左神策军护军中尉河中人存亮听说敬宗驾临,急忙跑军营迎接,他两手捧住敬宗的双脚哭泣不已,亲自把敬宗背到军中,然后,命大将康艺全率骑兵讨伐党。敬宗担心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隔在中有危险,存亮又派五百骑兵把两位太后接到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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