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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六十四(5/10)

垒的将士痛哭失声,也就一同投降王宰。

乙未,宰以状闻。丙申,宰相贺。李德裕奏:“今不须复置邢、、磁留后,但遗卢弘止宣尉三州及成德、魏博两。”上曰:“郭谊宜如何之?”德裕曰:“刘稹呆孺耳,阻兵拒命,皆谊为之谋主;及势孤力屈,又卖稹以求赏。此而不诛,何以惩恶!宜及诸军在境,并谊等诛之!”上曰:“朕意亦以为然。”乃诏石雄将七千人潞州,以应谣言。杜以馈运不给,谓谊等可赦,上熟视不应。德裕曰:“今泽潞未平,太原复扰,自非圣断定,二寇何由可平!外议以为若在先朝,赦之久矣。”上曰:“卿不知文宗心地不与卿合,安能议乎!”罢卢钧山南东,专为昭义节度使。

乙未(十五日),王宰将情况写成状奏告朝廷。丙申(十六日),宰相们朝向唐武宗祝贺。李德裕奏言:“如今不需要再设置邢、、磁留后,只须派遣卢弘止去宣这三者以及成德、魏博两。”唐武宗问:“郭谊应当如何置呢?”李德裕说:“刘稹是个傻小罢了,其调兵遣将抗拒朝廷命令,都是郭谊为他主意,作谋主;到刘稹势孤力单不能支持时,郭谊又卖刘稹以求朝廷的赏赐。对这人不加以诛除,又如何能说是惩治罪魁祸首。应该趁诸征讨大军压境之时,将郭谊等人一并诛除!”唐武宗说:“我也认为这样置为好。”于是下诏命石雄率领七千人潞州,以和先前的谣言相应。杜则以军饷运输困难,不能供给为由,声言郭谊等人可以赦免,唐武宗对其奏议不予理睬。李德裕说:“今年天泽潞未能平定,太原又扰,如果不是皇上圣明决果断,两贼寇怎么可能平定!朝外议论认为如果是先朝皇上,像郭谊这样情况早就赦免了。”唐武宗说:“你不知文宗心里和你意见不合,怎么能议到一去呢!”于是,罢除卢钧山南东节度使的职务,让他专任昭义节度使。

戊戌,刘稹传首至京师。诏:“昭义五州给复一年,军行所边州县免今年秋税。昭义自刘从谏以来,横增赋敛,悉从蠲免。所籍土团并纵遣归农。诸将士有功者,等级加赏。”

戊戌(十八日),刘稹的首级被传送至京师长安。唐武宗颁布诏书:“昭义镇所属泽、潞、邢、、磁五州免除赋役一年,为攻打刘稹,官军行军所过的州县也免除今年秋季的税收。昭义镇所辖之境自刘从谏以来,所增加的无理赋税,全予以免除。调平民所组建的土团也全解散回家务农。诸征讨刘稹的军队中有功的将士,等级给予赏赐。”

郭谊既杀刘稹,日望旌节;既久不闻问,乃曰:“必移他镇。”于是阅鞍,治行装;及闻石雄将至,惧失。雄至,谊等参贺毕,敕使张仲清曰:“郭都知告来日当至;诸班告在此,晚牙来受之!”乃以河中兵环球场,晚牙,谊等至,唱名引,凡诸将桀黠拒官军者,悉执送京师。加何弘敬同平章事。丁未,诏发刘从谏尸,暴于潞州市三日;石雄取其尸置场斩之。

郭谊既已杀死刘稹,日夜盼望着朝廷赐予留后的旗和符节;却久没有消息,朝廷对此不闻也不问,为此郭谊自言自语:“必定要移往其它藩镇。”于是开始检阅自己的鞍,整治自己的行装;待听说石雄将到来,大惊失。石雄赶到,郭谊等人参贺既毕,显示皇帝诏书的敕者张仲清说:“都知兵使郭谊的委任状过几天就会到来,其他诸将领的委任状在我这里,晚上牙院参拜时来受命!”于是调河中镇兵包围场。至晚牙院参拜时,郭谊等人纷纷赶到,张仲清名将他们一个一个地引场,凡是诸将领狡猾凶狠曾死命抗拒官军者,全都逮捕,囚送京师长安。唐武宗又加何弘敬为同平章事衔。丁未(二十七日),武宗下诏命令掘刘从谏墓,将刘从谏尸首暴于潞州街市三天;石雄又取刘从谏尸放置于场斩杀并剁成碎块。

戊申,加李德裕太尉、赵国公,德裕固辞。上曰:“恨无官赏卿耳!卿若不应得,朕必不与卿。”

戊申(二十八日),唐武宗加封李德裕为太尉、赵国公,李德裕决推辞。唐武宗说:“我只恨没有什么好官赏给你呀!你如果不该得,朕必定不会轻易赏给你的。”

初,李德裕以“韩全义以来,将帅征屡败,其弊有三:一者,诏令下军前,日有三四,宰相多不预闻。二者,监军各以意见指挥军事,将帅不得专退。三者,每军各有宦者为监使,悉选军中骁勇数百为牙队,其在陈战斗者,皆怯弱之士;每战,监使自有信旗,乘,以牙队自卫,视军势小却,辄引旗先走,阵从而溃。”德裕乃与枢密使杨钦义、刘行议,约敕监军不得预军政,每兵千人听监使取十人自卫,有功随例沾赏。二枢密皆以为然,白上行之。自御回鹘至泽潞罢兵,皆守此制。自非中书诏意,更无他诏自中者。号令既简,将帅得以施其谋略,故所向有功。

起初,李德裕认为:“自德宗派遣韩全义讨吴少诚失败以来,官军将帅征屡遭失败,分析其弊约有三条:第一,皇帝的诏令下达于军队之前,有三四天时间,宰相大多不能预先知。第二,宦官监军每人都总是以自己的意见来指挥军事,领军将帅反而不能指挥军队的退。第三,官军都各有宦官为监军使,他们都选择军队中骁勇壮的士兵数百人组成牙队,而在阵上战斗的士兵,却都是一些怯懦弱的人;每次战斗,监军使自己掌有指挥退的信号旗,乘观察,而以牙队自卫,见军队稍有退却,便立即带着旗帜先逃走,其他军队跟着跑,阵势于是溃散。”李德裕与枢密使杨钦义、刘行商议,相约监军不得预军政,军队每一千人听任监军选取十人自卫,有战功时监军照例可沾光得到奖赏。两位枢密使都认为有理,表示同意,于是奏告唐武宗下诏执行。自后抵御回鹘的扰以至泽潞镇的罢兵,都是遵守以上制度。在朝廷,如果不是中书门下宰相们向皇帝言颁布诏书旨意,就不再有其他诏旨自禁中通过宦官颁发来。号令既简明统一,将帅们也就得以施展他们的谋略,所以每战所向无敌,立有战功。

自用兵以来,河北三镇每遣使者至京师,李德裕常面谕之曰:“河朔兵力虽,不能自立,须藉朝廷官爵威命以安军情。归语汝使:与其使大将邀宣敕使以求官爵,何如自奋忠义,立功立事,结知明主,使恩朝廷,不亦荣乎!且以耳目所及者言之,李载义在幽州,为国家尽忠平沧景,及为军中所逐,不失作节度使,后镇太原,位至宰相。杨志诚遣大将遮敕使求官,及为军中所逐,朝廷竟不赦其罪。此二人祸福足以观矣。”德裕复以其言白上,上曰:“要当如此明告之。”由是三镇不敢有异志。

自对泽潞用兵以来,河北三大藩镇经常派遣使者到京师长安,李德裕常当面告谕他们说:“河朔藩镇的兵力虽然大,但不能依恃兵力自立,必须凭藉朝廷委任官爵,凭借威命,才能安定军情。回去告诉你们的节度使:与其派大将请求宣敕使代为邀求官爵,还不如自己奋发忠义,为朝廷立功事,结好圣明的天,让皇上知你们的忠义,而使恩命由朝廷主动直接地赐予,不是更为光荣吗!就以我自己耳闻目睹的来说吧,李载义当年在幽州,为国家尽忠平定沧景的叛,后来被幽州镇军队驱逐,朝廷未忘他的功劳,使他仍不失为节度使,后移镇太原,位至于宰相。杨志诚派遣大将,挡住朝廷所派敕使的坐,邀求官爵,后来被所军队驱逐,朝廷最后竟不赦免他的罪。这两个人的荣辱福祸足以看得很清楚。”李德裕将这些话告诉唐武宗,唐武宗说:“就是要这样明白地告诫他们”因此,河北三镇不敢趁朝廷对泽潞用兵而有异志。

[3]九月,诏以泽州隶河节度。

[3]九月,唐武宗颁下诏书将泽州改由河镇节度。

[4]丁巳,卢钧潞州。钧素宽厚人,刘稹未平,钧已领昭义节度,襄州士卒在行营者,与潞人战,常对陈扬钧之。及赴镇,天井关,昭义散卒归之者,钧皆厚抚之,人情大洽,昭义遂安。

[4]丁巳(初七),卢钧潞州。卢钧平素待人宽厚护,刘稹还未平定时,卢钧已经领昭义节度使衔,襄州士卒在征讨行营与潞州人作战时,常对阵喊话,宣扬卢钧的德。到卢钧赴镇上任,天井关,昭义溃散的士卒归镇者,卢钧都善意抚,待他们十分厚,以致上下人情大为洽,昭义镇于是安定。

刘稹将郭谊、王协、刘公直、安全庆、李德、李佐尧、刘武德、董可武等至京师,皆斩之。

刘稹的将郭谊、王协、刘公直、安全庆、李德、李佐尧、刘武德、董可武等被押送至京师长安,全被斩首。

臣光曰:“董重质之在淮西,郭谊之在昭义,吴元济、刘稹,如木偶人在伎儿之手耳。彼二人始则劝人为,终则卖主规利,其死固有余罪。然宪宗用之于前,武宗诛之于后,臣愚以为皆失之。何则?赏,非义也;杀降,非信也。失义与信,何以为国!昔汉光武待王郎、刘盆止于不死,知其非力竭则不降故也。樊崇、徐宣、王元、邯之徒,岂非助之人乎?而光武不杀;盖以既受其降,则不可复诛故也。若既赦而复逃亡叛,则其死固无辞矣!如谊等,免死之远方,没齿不还,可矣;杀之,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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