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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七十九(8/10)

甲寅(十二日),下大雪,汴州军冒雪乘夜前,五更时分,到达州城下。州人没有防备,汴州军队城,城中兵尚有八千人,激烈搏斗到午时,州人才被打败,生擒州留后李继。孔安抚问李茂勋及将士的家属,相安无扰,命令李晖暂且置军府事务。李茂勋听到这消息,率领军队逃走。

汴军每夜鸣鼓角,城中地如动。攻城者诟城上人云“劫天贼”,乘城者诟城下人云“夺天贼”是冬,大雪,城中尽,冻馁死者不可胜计;或卧未死已为人所。市中卖人,斤直钱百,犬直五百。茂贞储亦竭,以犬彘供御膳。上鬻御衣及小皇衣于市以充用,削渍松柿以饲御

汴州军队每夜击鼓鸣角,城中好像在地震。攻城的人骂城上的人是“劫天贼”,城上的人骂城下的人是:“夺天贼”这年冬天,天下大雪,城中吃完了,冻饿而死的人不可计数;有的躺下还没有死已经被人割离骨。市中卖人,一斤值一百钱,狗一斤值五百钱。李茂贞贮存的也用完了,用猪狗供应昭宗的膳。昭宗在市上卖掉自己及小皇的衣服以供日用,削松木片浸来喂御

[41]丙待郎、同平章事韦贻范薨。

[41]丙(疑误),侍郎、同平章事韦贻范去世。

[42]癸亥,朱全忠遣人剃城外草以困城中。甲,李茂贞增兵守门,诸宦者自度不免,互相尤怨。

[42]癸亥(二十一日),朱全忠派人割除城外的草,以困城中。甲(二十二日),李茂贞增兵守卫门,宦官们自己估计不能幸免,互相埋怨。

苏检数为韩经营相,言于茂贞及中尉、枢密,且遣亲吏告,怒曰:“公与韦公自贬所召归,旬月致位宰相,讫不能有所为,今朝夕不济,乃以此相污邪!”

苏检屡次为韩谋划担任宰相,对李茂贞及中尉、枢密说,并且派亲吏告诉韩,韩然大怒,说:“您与韦公自贬所召回来,一个月位至宰相,至今不能有什么作为;现在朝不保夕,还想要拿这个宰相来玷污我吗!”

[43]田急攻杭州,仍舟将自西陵渡江;钱遣其将盛造、朱郁拒破之。

[43]宁国节度使田急攻杭州,并且准备船只将要自西陵渡江;钱派遣他的将盛造、朱郁行抵抗击败田的军队。

[44]十二月,李茂勋遣使请降于朱全忠,更名周彝。于是茂贞山南州镇皆王建,关中州镇皆全忠,坐守孤城;乃密谋诛宦官以自赎,遗全忠书曰:“祸之兴,皆由全诲;仆迎驾至此,以备他盗。公既志匡社稷,请公迎扈还,仆以弊甲雕兵,从公陈力。”全忠复书曰:“仆举兵至此,正以乘舆播迁;公能协力,固所愿也。”

[44]十二月,李茂勋派遣使者向朱全忠请求归降,改名李周彝。于是,李茂贞所辖的山南州镇都归属王建,关中州镇都归属朱全忠。李茂贞坐守孤城,于是密谋死宦官来赎罪,送书信给朱全忠说:“祸的发生,都是由韩全诲而起;我迎驾到凤翔,是为了防备别的盗贼。您既然立志匡复国家,请您迎接扈从皇上回,我带领破甲残兵,跟您效力。”朱全忠复信说:“我发兵到这里,正是因为皇上车驾离迁徒;您能够协力合作,本来是我的希望啊!”[45]杨行密使人召田曰:“不还,吾且使人代镇宣州。”庚辰,将还,征犒军钱二十万缗于钱,且求为质,将妻以女。谓诸:“孰能为田氏婿者?”莫对。遣幼传球,传球不可。怒,将杀之。次传请行,吴夫人泣曰:“奈何置儿虎!”传曰:“纾国家之难,安敢!再拜而,泣送之。传从数人缒北门而下。与徐绾、许再思同归宣州。夺传球内牙兵印。

[45]杨行密派人召回田说:“不回来,我就派人代镇宣州。”庚辰(初八),田将要回宣州,向钱征收犒劳军士钱二十万缗,并且要求钱的儿作为人质,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钱对诸说:“谁能作田氏的女婿?”没有人答应。钱想要派遣他的小儿钱传球,钱传球不愿意。钱然大怒,要杀他。次钱传请求前去,吴夫人着泪说:“怎么把孩儿放老虎中!”钱传说:“解除国家的危难,哪敢吝惜自!”说完,拜了两拜就去了,钱哭着送他。钱传随从数人在北门用绳索坠下城去。田与徐绾、许再思一同回宣州。钱收回钱传球的内牙兵印。

越州客军指挥使张洪以徐绾之党自疑,帅步兵三百奔衢州,刺史陈璋纳之。温州将丁章逐刺史朱敖,敖奔福州,章据温州,田遣使招之,衢州;陈璋听其往还,钱由是恨璋。

越州客军指挥使张洪因是徐绾的同党而自觉不安,率领步兵三百人投奔衢州,衢州刺史陈璋接纳了他。温州将领丁章驱逐刺史朱敖,朱敖投奔福州。丁章占据温州,田派遣使者招他,途中经过衢州;陈璋听任他们来往,钱因此怨恨陈璋。

[46]丁酉,上召李茂贞、苏检、李继诲、李彦弼、李继岌、李继远、李继忠,议与朱全忠和,上曰:“十六宅诸王以下,冻馁死者日有数人。在内诸王及公主、妃嫔,一日粥,一日汤饼,今亦竭矣。卿等意如何?”皆不对。上曰:“速当和解耳!”

[46]丁酉(二十五日),昭宗召集李茂贞、苏检、李继诲、李彦弼、李继岌、李继远、李继忠吃饭,商议与朱全忠和解,昭宗说:“十六宅诸王以下,每天冻饿死的有好几个人;在内诸王及公主、妃嫔、一天吃粥,一天吃汤饼,现在也完了。卿等意下如何?”李茂贞等都不回答。昭宗说:“应当赶快和解了!”

凤翔兵十余人遮韩全诲于左银台门,喧骂曰:“阖境涂炭,阖城馁死,正为军容辈数人耳!”全诲叩诉于茂贞,茂贞曰:“卒辈何知!”命酌酒两杯,对饮而罢。又诉于上,上亦瑜解之。李继昭谓全诲曰:“昔杨军容破杨守亮一族,今军容亦破继昭一族邪!”慢骂之,遂降于全忠,复姓符,名昭。

凤翔兵十余人在左银台门拦住韩全诲,大声喧嚷斥骂,说:“全境困窘,全城饿死,都是因为你们军容使几个人!”韩全诲向李茂贞叩诉说这件事,李茂贞说:“兵卒们知什么!”命斟酒两杯,与韩全诲对饮后散去。韩全诲又向昭宗去诉说,唐昭宗也向他解释。李继昭对韩全诲说:“从前杨军容毁掉杨守亮一族,现在你韩军容也想毁掉继昭一族吗!”李继昭轻蔑地嘲骂韩全诲,随后就城归降朱全忠,恢复原姓符,名昭。

[47]是岁,虔州刺史卢光稠攻岭南,陷韶州,使其延昌守之,州。清海刘隐发兵击走之,乘胜攻韶州。隐弟陟以为延昌有虔州之援,未可遽取;隐不从,遂围韶州。会江涨,馈运不继,光稠自虔州引兵救之;其将谭全播伏兵万人于山谷,以羸弱挑战,大破隐于城南,隐奔还。全播悉以功让诸将,光稠益贤之。

[47]这一年,虔州刺史卢光稠攻岭南,攻取韶州,让他的儿卢延昌驻守,兵围攻州。清海留后刘隐发兵把卢光稠打跑,乘胜攻韶州。刘隐的弟弟刘陟认为卢延昌有虔州军队的援助,不能匆忙攻取;刘隐不听,于是包围了韶州。适逢江涨发湍急,粮草输送跟不上,卢光稠自虔州带兵救援韶州;卢光稠的将谭全播在山谷之中埋伏队一万人,用瘦弱的兵士挑战,在韶州城南大败刘隐的军队,刘隐逃回广州。谭全播把功劳全让给各位将领,卢光稠更加敬重他。

[48]岳州刺史邓思卒,弟忠自称刺史。

[48]岳州刺史邓思去世,他的弟弟邓忠自称岳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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