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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纪一(2/10)

契丹主遣右谏议大夫赵熙使晋州,括率钱帛,征督甚急。从朗既死,民相帅共杀熙。契丹主赐赵晖诏,即以为保义留后。晖斩契丹使者,焚其诏,遣支使河间赵矩奉表诣晋。契丹遣其将模翰攻晖,不克。帝见矩,甚喜,曰:“挈咽之地以归我,天下不足定也!”矩因劝帝早引兵南向以副天下之望,帝善之。

易益厚。景达刚直,唐主与宗室近臣饮,冯延己、延鲁、魏岑、陈觉辈,极倾谄之态,或乘酒喧笑。景达屡诃责之,复极言谏唐主,以不宜亲近佞臣。延己以二弟立非己意,以虚言德之。尝宴东醉,抚景达背曰:“尔不可忘我!”景达大怒,拂衣禁中白唐主,请斩之。唐主谕解,乃止。张易谓景达曰:“群小构,祸福所系。殿下力未能去,数面折之,使彼惧而为备,何所不至!”自是每游宴,景达多辞疾不预。

辛巳,以晖为保义节度使,侯章为镇国节度使、保义军步都指挥使,王晏为绛州防御使、保义军步副指挥使。

甲戌,帝自将东迎晋主及太后。至寿,闻已过恒州数日,乃留兵戍承天军而还。

,帝遣使以诏书安集农民保聚山谷避契丹之患者。

契丹以其将刘愿为保义节度副使,陕人苦其暴。奉国都王晏与指挥使赵晖、都侯章谋曰:“今胡虏华,乃吾属奋发之秋。河东刘公,威德远著,吾辈若杀愿,举陕城归之,为天下唱,取富贵如反掌耳。”晖等然之。晏与壮士数人,夜逾牙城府,库兵以给众。庚午旦,斩愿首,悬诸府门,又杀契丹监军,奉晖为留后。晏,徐州;晖,澶州;章,太原人也。

赵延寿以契丹主负约,心怏怏,令李崧言于契丹主曰:“汉天所不敢望,乞为皇太。”崧不得已为言之。契丹主曰:“我于燕王,虽割吾,有用于燕王,吾无所。然吾闻皇太当以天儿为之,岂燕王所可为也!”因令为燕王迁官。时契丹以恒州为中京,翰林承旨张砺奏拟燕王中京留守、大丞相、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枢密使如故。契丹主取笔涂去“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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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主召晋百官悉集于,问曰:“吾国广大,方数万里,有君长二十七人。今中国之俗异于吾国,吾择一人君之,如何?”皆曰:“天无二日。夷、夏之心,皆愿推皇帝。”如是者再。契丹主乃曰:“汝曹既君我,今兹所行,何事为先?”对曰:“王者初有天下,应大赦。”二月,丁巳朔,契丹主服通天冠、绛纱袍,登正殿,设乐悬、仪卫于。百官朝贺,华人皆法服,胡人仍胡服,立于文武班中间。下制称大辽会同十年,大赦。仍云:“自今节度使、刺史,毋得置牙兵,市战。”

壬辰,彦询以丹州来降。

契丹主复召晋百官,谕之曰:“天时向暑,吾难久留,暂至上国省太后。当留亲信一人于此为节度使。”百官请迎太后。契丹主曰:“太后族大,如古柏,不可移也。”契丹主尽以晋之百官自随。或曰:“举国北迁,恐摇人心,不如稍稍迁之。”乃诏有职事者从行,馀留大梁。复以汴州为宣武军,以萧翰为节度使。翰,述律太后之兄,其妹复为契丹主后。翰始以萧为姓,自是契丹后族皆称萧氏。

唐王淑妃与郇公从益居洛。赵延寿娶明宗女为夫人,淑妃诣大梁会礼。契丹主见而拜之曰:“吾嫂也。”统军刘遂凝因淑妃求节钺,契丹主以从益为许王、威信节度使,遂凝为安远节度使。淑妃以从益幼,辞不赴镇,复归于洛。契丹主以张砺为右仆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左仆和凝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刘昫,以目疾辞位,罢为太保。

辛未,刘知远即皇帝位。自言未忍改晋国,又恶开运之名,乃更称天福十二年。壬申,诏:“诸为契丹括钱率帛者,皆罢之。其晋臣被迫胁为使者勿问,令诣行在。自馀契丹,所在诛之。”

契丹主闻帝即位,以通事耿崇为昭义节度使,唐英为彰德节度使,崔廷勋为河节度使,以控扼要害。

武节都指挥使史弘肇攻代州,之,斩王晖。

丹州都指挥使彦珣杀契丹所署刺史,自领州事。

己巳,行军司潞城张彦威等三上笺劝,知远疑未决。郭威与都押牙冠氏杨邠说知远曰:“今远近之心,不谋而同,此天意也。王不乘此际取之,谦让不居,恐人心且移,移则反受其咎矣。”知远从之。

东方群盗大起,陷宋、亳、密三州。契丹主谓左右曰:“我不知中国之人难制如此!”亟遣泰宁节度使安审琦、武宁节度使符彦卿等归镇,仍以契丹兵送之。彦卿至埇桥,贼帅李仁恕帅众数万急攻徐州。彦卿与数十骑至城下,扬鞭招谕之,仁恕控彦卿,请从相公城。彦卿昭序,自城中遣军校陈守习缒而,呼于贼中曰:“相公已陷虎,听相公助贼攻城,城不可得也。”贼知不可劫,乃相帅罗拜于彦卿前,乞赦其罪。彦卿与之誓,乃解去。

蜀翰林承旨李昊谓枢密使王回曰:“敌复据固镇,则兴州绝,不复能救秦州矣。请遣山南西节度使孙汉韶将兵急攻凤州。”癸巳,蜀主命汉韶诣凤州行营。

晋密州刺史皇甫晖,棣州刺史王建,皆避契丹,帅众奔唐。淮北贼帅多请命于唐。

契丹述律太后遣使以其国中酒馔脯果赐契丹主,贺平晋国。契丹主与群臣宴于永福殿,每举酒,立而饮之,曰:“太后所赐,不敢坐饮。”

防与王守恩谋,遣指挥使李万超白昼帅众大噪府,斩赵行迁,推守恩权知昭义留后。守恩杀契丹使者,举镇来降。

戊寅,帝还至晋,议率民财以赏将士,夫人李氏谏曰:“陛下因河东创大业,未有以惠泽其民,而先夺其生生之资,殆非新天所以救民之意也。今中所有,请悉之以劳军,虽复不厚,人无怨言。”帝曰:“善!”即罢率民,倾内府蓄积以赐将士,中外闻之,大悦。李氏,晋人也。

三月,丙戌朔,契丹主服赭袍,坐崇元殿,百官行阁礼。

唐主遣使贺契丹灭晋,且请诣长安修复唐室诸陵。契丹不许,而遣使报之。

壬戌,蜀李继勋与兴州刺史刘景攻固镇,之。乙丑,何重建请蜀兵与阶成兵共扼散关以取凤州,丙寅,蜀主发山南兵三千七百赴之。

唐虞员外郎史馆修撰韩熙载上疏,以为:“陛下恢复祖业,今也其时。若虏主北归,中原有主,则未易图也。”时方连兵福州,未暇北顾。唐人皆以为恨,唐主亦悔之。

建雄留后刘在明朝于契丹,以节度副使骆从朗知州事。帝遣使者张晏洪等如晋州,谕以己即帝位,从朗皆囚之。大将药可俦杀从朗,推晏洪权留后,庚辰,遣使以闻。

吴越内都监程昭悦,多聚宾客,畜兵,与术士游。吴越王弘佐诛之,谓丘昭券曰:“汝今夕帅甲士千人围昭悦第。”昭券曰:“昭悦,家臣也,有罪当显戮,不宜夜兴兵。”弘佐曰:“善!”命内牙指挥使储温伺昭悦归第,执送东府,己卯,斩之。释钱仁俊之囚。

何重建遣苑使崔延琛将兵攻凤州,不克,退保固镇。

镇宁节度使耶律郎五,,澶州人苦之。贼帅王琼帅其徒千馀人,夜袭据南城,北度浮航,纵兵大掠,围郎五于牙城。契丹主闻之,甚惧,始遣天平节度使李守贞、天雄节度使杜重威还镇,由是无久留河南之意。遣兵救澶州,琼退屯近郊,遣其弟超奉表来求救。癸未,帝厚赐超,遣还。琼兵败,为契丹所杀。

刘知远闻何重建降蜀,叹曰:“戎狄凭陵,中原无主,令籓镇外附,吾为方伯,良可愧也!”于是将佐劝知远称尊号,以号令四方,观诸侯去就。知远不许。闻晋主北还,声言兵井陉,迎归晋。丁卯,命武节都指挥使荥泽史弘肇集诸军于球场,告以师之期。军士皆曰:“今契丹陷京城,执天,天下无主。主天下者,非我王而谁!宜先正位号,然后师。”争呼万岁不已。知远曰:“虏势尚,吾军威未振,当且建功业。士卒何知!”命左右遏止之。

初,晋置乡兵,号天威军。教习岁馀,村民不闲军旅,竟不可用。悉罢之,但令七输钱十千,其铠仗悉输官。而无赖弟,不复肯复农业,山林之盗,自是而繁。及契丹汴,纵胡骑打草谷。又多以其弟及亲信左右为节度使、刺史,不通政事,华人之狡狯者多往依其麾下,教之妄作威福,掊敛货财,民不堪命。于是所在相聚为盗,多者数万人,少者不减千百,攻陷州县,杀掠吏民。滏贼帅梁晖,有众数百,送款晋求效用,帝许之。磁州刺史李谷密通表于帝,令晖袭相州。晖侦知唐英未至,相州积兵,无守备。丁丑夜,遣壮士逾城,启关纳其众,杀契丹数百,其守将突围走,晖据州自称留后,表言其状。

吴越复发军,遣其将余安将之,自海救福州。己亥,至白虾浦。海岸泥淖,须布竹箦乃可

晋主既寨,契丹无复供给,从官、女,皆自采木实、草叶而之。至锦州,契丹令晋主及后妃拜契丹主阿保机墓。晋主不胜屈辱,泣曰:“薛超误我!”冯后令左右求毒药,与晋主俱自杀,不果。

延州录事参军允权,万金之也。彰武节度使周密,暗而贪,将士作,攻之。密败,保东城。众以允权家世延帅,推为留后,据西城。密,应州人也。

蜀主加雄武节度使何重建同平章事。

辛卯,允权奉表来降。帝谕允权听周密诣行在,密遂弃东城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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