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那是看得起你，那就先当着吧。

后来范辰光写的那篇报来了，是一个二百多字的消息。韩宇戈拿过来给岑立昊看，岑立昊说了声“狗”一脸的不屑。

岑立昊刚当新兵的时候是在炮营一连，辛中峄就是他的连长，那时候辛中峄对岑立昊的看法不怎么样。人是聪明，悟也很，但就是不认真，给他的任务，他也能完成，但绝不会标准地完成。

有一个行政日，班长胡大发派岑立昊去洗炮衣，岑立昊居然说“班长你怎么能让我这个活？”

胡大发很惊讶，反问：“你怎么就不能这个活？你是二炮手，从来就是二炮手洗炮衣。”

岑立昊是湖南人，却长了一副好板，一米八零的个，足足比江苏人胡大发一个脑袋，他抱着膀，居临下地对胡大发说“你让我当瞄准手吧，你让冯得刚瞄十天还不如我瞄一天。填炮弹，洗炮衣，这些事情，牵只猴来训练两个小时它就会了，你让我太不合适了。”

后来胡大发把这个情况向辛中峄打了小报告，辛中峄觉得这个新兵难剃，于是决定亲自调教。

四天之后，炮营一连在机场北训练战术，辛中峄规定所有炮手先挖二十个助锄。兵们争先恐后挥镐大战的时候，辛中峄在一边着烟观察，他主要是观察岑立昊。这个心气盛的新战士，二炮手都不愿意当，挖助锄这力活他能卖力吗？

果然，岑立昊的助锄挖得一般。时间一般，质量一般，不偏不倚的中不溜。

辛中峄找岑立昊谈话，问岑立昊是不是对分工不满。岑立昊坦然回答“是不满，我想学技术，可是老是让我填炮弹洗炮衣，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辛中峄耐着说“凡是都有一个过程，你是个新战士，要从基础起，不能好骛远。”然后从平凡与伟大的关系，二炮手的重要，个人愿望要服从整分工等等讲起，足足讲了五六分钟。

岑立昊把脸仰起来，不看辛中峄，看天。等辛中峄讲完了才说“理我懂，但我已经当了三个月二炮手了，就是上战场，二炮手这份活也不在我的话下。够了，再让我当二炮手就是浪费了。”

辛中峄盯着岑立昊那双有稚气又有桀骜不驯的睛，突然提了嗓门，大喝一声：“立正！”

岑立昊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就把两并拢了，但睛里来的却是不服气。

辛中峄说：“小伙，看起来你很有悟，但是你很骄傲啊！”岑立昊睛不看辛中峄，反问：“连长，我怎么骄傲了，你能举个我骄傲的例吗？”

辛中峄说“看看，这就是骄傲，听不去别人的意见，连连长的意见都不以为然。看你的下颏翘得多，不是骄傲也是骄傲。”

然后不再理睬岑立昊，叫过胡大发吩咐：“今天一天，这个兵别的不练，就练填炮弹。”

那一天算是把岑立昊的骨捋了，从上午九钟开始，前弓后退绷，左手托引信，右手托药筒，七十多斤重的教练弹，举起来，填去，开炮栓，卸下来，再前弓后退绷，一次次地机械重复，一次次地重复机械。中午吃饭休息，辛中峄规定只给岑立昊一个小时，然后接着机械地重复，没完没了，无休无止，直到下午五收。

胡大发记录的数字是，那天岑立昊一共填了826次教练弹，创造了266团炮兵营单兵同一天内填炮弹的最记录。

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结束。

那天晚上，岑立昊不仅没有一，脑里甚至没有一思维。拖着一副几乎崩溃的回到宿舍之后，立即就在铺板上。但是胡大发又过来传达连长的指示，他必须起来吃饭，明天一天，他的训练任务还是填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