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但又考虑岑立昊没来,人家姑娘本来就难堪,打神跟他说话,已经很委屈了,他得再多说几句,安安,于是就同意了。没想到话题一打开,还越说越投机。后来走到一个汽公共车站,陈红梅说“往前三站就是彰河大桥,那边就是邻省了,桥有集贸市场,很闹,咱们去看看。”
那时候才是上午十钟,翟岩堂本来请的是一天假,他原想解决了岑立昊的问题再城照相的,跟着陈红梅,相就没照。两个人到了彰河桥,还一起吃了一顿饺,关系就变得亲密起来了。在此之后,书信来往,忙里偷闲,约会三次。再往后,就事了。团里收到一封信,告了翟岩堂一状,说他勾引陈红梅,陈红梅已经怀了,写信人署名是北郊区文化站革命群众。
团里秘密派人调查,此事果然不假,怀倒是没有,两个人确实发生了关系。所谓的“文化站一革命群众”其实就是陈红梅的追求者,手里握有确凿证据。钟团长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但是师里又接到了来信,翟岩堂的提于是泡了汤。
宣布岑立昊等人提的那天晚上,翟岩堂拒绝同任何人,一个人坐在菜地边上了十几香烟,第二天自己背着铺盖卷回六连去了。再往后,翟岩堂就复员了。后来又有消息传来,翟岩堂复员之后不久,就在队征南下的前几天,又返回彰原市,同陈梅结婚了。
翟岩堂后来的行动只有岑立昊知。
岑立昊打球砸裁判,和翟岩堂领结婚证是在同一天,岑立昊那天情绪很坏,主动给翟岩堂打的电话,约好在桥饭店见面吃饭,见了面才知,翟岩堂那天扯结婚证了。
翟岩堂对岑立昊说“谢谢你兄弟,你让我提前成家立业了。”
岑立昊苦笑,说“你怪我吧,都是我惹的祸。”又说“不瞒你说,我最近老办蠢事。”
翟岩堂说“好汉事好汉当,与你什么关系?没有你我照样要娶媳妇生孩。不过,打仗我打不成了,三年的修行啊,就这么给老婆孩炕了。”
岑立昊说“我理解你,你要是上去,比我。”
翟岩堂说“你这话不是心里话。我不会比你,但也未必比你差。好了,这话不说了,说多了没意思。我现在要问你一句话,你那天让我代你赴约,真实想法是什么?”
岑立昊说“就是不想在那时候情况。”
翟岩堂又问“如果是现在呢?”
岑立昊说“还是不想情况。”
翟岩堂说“你有一次说梦话,喊了苏宁波的名字。”
岑立昊怔住了:“不会吧?”
翟岩堂说“兄弟,看看我这张脸,这张脸会撒谎吗?你呀,你是把你的前程看得太重了,看得太重了,就没有人味了。”
岑立昊说“我是喜苏宁波,但那天就是苏宁波,我也不会去,而要是知是陈红梅,我就去了。”
翟岩堂也愣住了“为什么?”
岑立昊说“你想想啊,苏宁波她是一个,我是一个老兵,跟她在一起,我不占上风。我要是心里没她,就不在乎,越是有她,越是在乎。”
翟岩堂说“这话更没人味了,也更有人味了。”
岑立昊说“你这话怎么这么难懂?”
翟岩堂说“更没人味,说的是你的虚荣心。更有人味,说的是这虚荣心是为了情。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你对苏宁波是有情的。”
岑立昊说“情这东西,太复杂了。其实我还不了解她,但是我相信一见钟情,而且看重一见钟情。”
翟岩堂说“陈红梅,哦,现在你该叫她嫂了,她跟苏宁波她们往多,我能让她把你的意思转达给苏宁波吗?你现在已经是军官了,允许谈恋了。”
岑立昊赶说“别,我上要打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九
岑立昊调到团司令当正排职见习参谋,是辛中峄找他谈的话。辛中峄说“响鼓不用重锤敲,我不想多说,只跟你讲一句,一个人无论是仰面朝天还是俯首看地,目光都是狭隘短浅的,而只有平视,才可能有长远辽阔的界。怎么才能平视呢?还是我那句话,下颚微收。”
岑立昊说“我记住了。”
辛中峄又说“在得意的时候想想不得意,在不得意的时候想想得意。”
岑立昊说“我记住了。”
辛中峄又说“是个人都有优,是个人都有缺。多看看别人的优,多看看自己的缺。”
岑立昊说“我记住了。”
辛中峄又说“你有好几次问我,提之前那次考你的成绩,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你现在还想听吗?”
岑立昊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次我可能现了重大问题。那天我没有发挥好。”
辛中峄说“那天你发挥得很好,但是,你发挥得过了。有些事就是这样,一过,就适得其反。”
辛中峄这样一说,岑立昊就张了,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中峄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