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俘虏下了山。
俘虏穿的都是普通衣服,岑立昊怀疑他们不一定是专职武装人员,其中还有一个女的,二十来岁,肤很白,她的上面穿一件黄的绸布褂,下是一条大的黑。当了俘虏她好像还不大在乎,双手反绑在后,上蒙着黑布,步却走得很熟练。
跟俘虏并肩而行,岑立昊不禁慨,这都是从战争中练来的,不是不是军人,军人的素质不差。多少年后岑立昊还没有忘记,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俘,肤白皙,睛乌亮,在几个兵给她蒙上罩的时候,她甚至还向岑立昊笑了笑,以后岑立昊一直都没有搞明白,她的笑是冷笑还是讥笑,但在当时,岑立昊的慨是那个笑容很平静,甚至还有几分妩媚。这觉使他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心里很不舒服。
就在一连押着俘虏往集结地开的时候,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公路上走过来几个护送伤员的战士,其中的一个看见俘虏,突然从车上了下来,勇敢地冲了一连的队伍,揪住了俘虏当中的一个,拳打脚踢,边打边骂,甚至带着哭腔:“你这个鬼,你杀我边民,你害我战友——我要报仇,我要…”他一边声讨,一边拼命地往那个俘虏上脸上报以老拳,那大的仇恨和愤怒简直不可遏止。
当时一连的战士都愣住了,岑立昊也傻了,没搞清楚这个老兵受了什么刺激。
在那个老兵的有力的打击下,俘虏的鼻孔和嘴角都渗了。一连有几个战士看不下去了,这是我们抓的俘虏,你凭什么这么死去活来地打啊,要是打死了怎么办?抓一个俘虏可以立二等功,要是打死了,三等功都没戏。一连的三个战士一拥而上,把那个老兵推开了,说“有本事你自己抓去,你抓住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别拿我们的战果耍威风,打死了你赔得起吗?”
那个老兵还在义愤填膺,声声要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这时候岑立昊一拐一瘸地走过来了,冷冷地看了看那个兵,问:“哪分的?”
老兵回答“五连的。”
岑立昊说“哦,五连的,你们副指导员刘尹波同志还活着吗?”
老兵回答“刘副指导员还活着,可是我们牺牲了几个同志…我要报仇!”
岑立昊鄙夷地说“你他妈的要报仇,昨天夜里你什么去了,你怎么不掂枪到我们阵地上去?”
老兵说“昨天夜里我们在同敌人浴血奋战…”
岑立昊说“浴血奋战你妈拉个。昨天哪里有战斗我还不知?”
老兵说“我打敌人有什么错?”
岑立昊说“他的手都被捆住了,你还在他面前耍什么威风?你看见没有,你把他嘴角都打血了,他连哼哼一声都没有,他在冷笑,他看不起你。”
老兵涨红了脸,嘟嘟囔囔地说“你为敌人帮腔,你侮辱自己的同志,你…”岑立昊说“真他妈的低级趣味,开!”
五连的老兵瞪着岑立昊,扭曲的脸上仍然用力地愤怒着,嘴里喃喃地嘟啷:“敌人——你包庇敌人,难…阶级敌人…不应该吗…”
岑立昊说:“去你妈的,好像就你他妈的有民族仇阶级恨。这家伙是特工队长,我把他放了,给他一杆枪,你敢不敢跟他比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