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杜团长的那一番意味长的对话,他是一无所知的。但凭借灵的思维穿透力,他能觉到,就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生活可能又要发生一次较大的变化。
对刘副政委,黄阿平并不陌生,那也是他的老首长了,过去刘尹波在团里当主任,对他黄阿平有褒有贬,但还是可以看得来,总来说还是寄予希望的。前几天刘副政委到266团蹲,他作为政治副主任,也知刘副政委担负着考察班的使命,说,他应该走动走动,但是,他没有走动,除了例行公事的汇报,他没有到招待所刘副政委的房间里去过一次。一方面,政治主任一职空缺,他这个当了四年的副主任不可能不动心。另一方面,他也知范政委和杜团长在刘副政委那里不会为他言。要他去为自己涂脂抹粉,或者让他到首长那里卑躬屈膝,这不是他的人原则,依他的秉是不来的。他的宗旨是顺其自然,而且,在他的睛里,266团的状况不正常,家长作风严重,民主制度不落实,是非界限糊,一句话说到底,工作环境不健康,有劲使不上。如此,他就有些心寒,对于升降去留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但现在情况有变化,一是他听说郑少秋政委对他比较赏识,二是已有确凿消息证实岑立昊即将回到88师当师长了,这两条信息像一支心针,使他迅速地亢奋起来。郑少秋政委他不是很熟悉,但郑政委对他的赏识表明了他的价值得到了认可。岑立昊那里就不用说了,想当年,由于他的桀骜不驯,在众多的团首长里,他差不多快成了一滩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就是岑立昊从这滩狗屎堆里把他挑了来,把附加在他上的那些污浊之气涤一新,把他的优亮放大,并且使他成为一个富有见地的思想政治工作者。他对岑立昊的敬重不排除有个人情彩,他不是一个冠冕堂皇的人,他曾经毫不掩饰地亮明自己的观,士为知己者死,才为用己者用。也正因为有了这层情,才有了那年抗洪抢险中他对岑立昊惟命是从,有看法也没有提来,导致岑立昊走了一次麦城。不过,现在看来,岑立昊那一走走得好啊,否则,不从上面压下来,哪有这么快啊。
男人需要什么?男人最需要的是舞台。你就是再有本事,把你关在笼里,你就是一只缩缩脑的,把你放到山,你就有可能成为一只声震林木的虎。他愿意在岑立昊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如果是岑师长和郑政委同时欣赏他,那他就更是无比幸福了。
刘副政委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找他谈话呢?是好兆还是不好的开始?他的心里下不是很有数。但他希望刘副政委传递给他的是好的信息。地说,就是关于提升的信息。他越来越觉得,可能是个好兆,如果把他放在政治主任的位置上,以他对于现代和未来技术战争中思想政治工作的理解和实际工作能力,他是能够一番作为的。毕竟,他才三十一岁,所谓转业,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真的让他脱下军装,他还真有可能找不到北。如果真要重用他,那么,他还犹豫什么呢?他这几年在工作之余偷偷摸摸又异常快乐地撰写的那些《西方军制探讨》、《中西陆军力量对比》和《最佳的结构》等等,即将成为废纸的那些东西又即将重新现在师长和政委的案,也许,它们对一支队将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像是在冥冥中,黄阿平听到了一个糊不清的但又意思明确的声音从天穹的尽而来,在他心灵的回音上铿锵弹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劳其骨,饿其肤…不拘一格降人才…天生我才必有用…
于是乎,在这样一个朝霞满天的清晨,凝望着营房外熊熊燃烧的东方的天穹,他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了,他不可遏止地把自己当成了20世纪末中国陆军军官中最类萃的重要人才之一,他就要脱颖而了,他到他的一腔血也被煮了,年轻的骨骼似乎在在这沸腾的燃烧中咯咯作响,血被一突如其来的激情膨胀哗哗的狼,他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发一声壮烈的喊叫:吧,年轻人,一个伟大的时代已经到来,一个宽阔的舞台已经现,昂起你的颅,前!
不幸的是,没等黄阿平把这壮烈的情绪持续得太久,到堂吃早饭的时候,副政委潘桦告诉他,师里的刘副政委找他谈话,是要他转业。
黄阿平当时就愣住了,一馒咬嘴里,半天不知咀嚼,那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匆匆扒拉几,就回宿舍了。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