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师的科技练兵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近期就召开现场会，我觉得时机还不是很成熟。”

钟盛英站住了，用一异样的光看着岑立昊：“你是说，你们不准备争取这个任务？”

岑立昊说：“这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觉得…”岑立昊小心翼翼地观察钟盛英的脸，字斟句酌。

钟盛英不兴了，说：“你岑立昊是个快人，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有话直说。”

岑立昊说：“那我就敞开心扉向首长汇报了。我认为，开现场会无非两个目的，一是检验，二是看。检验是检验战斗力是否真正得到提，看就是看闹。在我的印象中，现场会可以说是年年开，年年都在总结，年年的总结都在信誓旦旦地说战斗力又提了多少多少，照这提速度和计算方法，我们现在就可以宣称是世界号军事国了，可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我们还是落后，很多东西还在摸索和论证之中，即便有步也是微不足的，并没有多少先的经验可以介绍或者可供别人借鉴。所以，我对开现场会持消极态度。”

钟盛英面无表情地问：“你想好了吗？”

岑立昊说：“这是我个人的观，还没有在常委会上提来。”

钟盛英说：“那么，我是支持你呢还是反对你呢？你再想想，我也再想想。”

四

这一夜岑立昊没有睡好。

关于科技练兵现场会的问题，最初是老师长郭撷天副军长在去年十一月份就提来过，那时候郭撷天已经得到准确消息，钟盛英要任军区参谋长，在88师开一个直接同现代战争准备接轨的现场会，无疑是给老军长的一份厚礼。

郭撷天有成竹，尽他对岑立昊大刀阔斧的工作作风有不自在，但是，对于岑立昊的“主官工程”、“军官岗位末位淘汰制”所取得的推动效果以及“模拟营”和“特别支队”的建设思路，的确是他在师长任上望尘莫及的，这些项目在全军开展科技练兵势正旺之时、钟盛英到军区上任之初展示来，无疑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然而岑立昊对此不以为然。

岑立昊的指导思想是把基础夯实，官兵分训要取得切实效果，人机结合要能经得起实战检验，几项立足现有装备的训练改革仍需论证，另外，栗奇河和黄阿平等人组织的人才综合素质的量化分析还仅仅只开了个，战斗力结构的最佳搭方案也只是拿了个形。在岑立昊看来，88师的科技练兵展比起本军区其他队是先行了一步，但真正照实战要求，仍然是捉襟见肘的。

从去年八一建军节开始，岑立昊就要求政治对外宣传工作静默状态，科技训练中心的各项带有研究质的训练封闭状态，不搞短期行为，不搞一次宣传。他甚至让宣传科把报组解散了，人员分到洗剑山下的科技训练中心，帮助谋划策。这些举措的确让郭撷天等人到不可思议，但大理上又挑不太大的病，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声“标新立异哗众取”、“别心裁擒故纵”之类。

宣传可以静默，在这个问题上岑立昊不用看任何人的。但是，现场会开不开，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钟盛英不是郭撷天，不是随便能说服的。尽在岑立昊心目中，钟盛英是一个务实和开明的首长，但是，诚如郑少秋分析得那样，一般说来，一个领导升迁到新的岗位，总是希望自己能够迅速打开局面，而此时如果88师能够搞一场声势浩大的科技练兵现场会，无疑是对钟参谋长最好的火力支援，其中的利害关系岑立昊不是不明白。

如果照郭撷天的想法和钟盛英的愿望，即便RE-JJ模拟指挥平台和BIC方研究项目不拿来，开一个常规意义的科技练兵现场会，拿几个彩的项目，总结一份漂漂亮亮的经验材料，营造一片红红火火的气氛，并不是一件难事，88师在这方面人才济济。这样，钟盛英兴，希望钟盛英兴的人也兴，皆大喜，对他岑立昊也是一件好事，可以看成是他开创局面的政绩。但是，岑立昊又算了一笔账，他推动的层次的科技练兵仅仅是个开始，看起来成果累累，但实际上还都是半生不熟地挂在枝上，中看不中吃。现在就开现场会，就势必要对刚刚起步的各项训练改革和课题研究行揠苗助长似的生，有些好的苗就有可能中途夭折。如果说让各级领导皆大喜的话，对他岑立昊可以加一百分，而对提战斗力的长远规划加的是负一百分，如果不开现场会，领导们对他会有看法，但也不会对他的品质和情产生怀疑，至多减他十分，而可以保全提队战斗力的长远规划不受扰，一加一减，队可以赚九十分。

可是，这些话怎么才能跟钟参谋长说得通呢？首长有首长的想法，那不仅是站在一个人的立场，也不仅是一支队的角度，在全军开展科技练兵的大氛围里，以88师的现场会为龙，再狠狠地往前拉一把，也是有战略意义的。即便这其中穿一个人情因素，也是无可厚非的。这个现场会不在你这里开，也会在别的队开，反正是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