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主意一改,就跟着卢嘉川来打敌人。因此,大成对他很恼火,可又没有法儿整治他,只好偷偷另给他布置任务--叫他在跟敌人战斗的时候,瞅空,暗中打卢嘉川的黑枪。打死他就说是敌人打的,或者说枪走了火。可是,看见卢嘉川为了消灭敌人,拯救老百姓的那份舍生忘死的心,他不忍心下手了。这次王相庄的大胜利,没有卢副旅长的领导,本不可能。他不光跟着卢嘉川学到了作战本领,更看到了卢嘉川人的品德。卢嘉川把宝驹叫到王相庄大场里的碌碡上,把他的功劳当众表扬,当时,他就哭了。多么好的人,多么好的共产党员!他怎么能下手暗杀呢?如果杀了,他宝驹岂不成了遗臭万年的恶人。不光不杀,他还想去杀了大成…
卢嘉川听了宝驹的一番叙述,握住那双灼人的大手,这手长着厚厚的老茧,是一双从小重活的手,又又大。他用力握着。布满血丝,依然明亮的大睛,情地凝视着宝驹的大圆脸盘、蒜鼻、厚厚的宽阔的大嘴。霎时间,这个犷的并不漂亮的汉,在卢嘉川的里变得异常的俊。宝驹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低下,轻声说:
"我投错了胎。打东北回家乡一心想抗日,不想却投到大成手下,差叫他把我宝驹引到当汉的邪路上。要不是遇见兄弟你,我,我…"偌大汉,里涌着泪,"兄弟,我不能回到大成手下了。回去,不是我杀了他,就是他杀了我。你看,我怎么办好?"
痛苦、希望、信任、矛盾一齐浮现在宝驹那双凝视着嘉川的泪里。沉默着的兄弟卢嘉川,又恢复了他那洒脱、安详的神态,他向林四周扫视了一下,看看溢在树梢上的缕缕霞光,嘴角绽亲切的微笑,又一下握住那双刚刚松开的大手:
"大哥--这儿没有人,我打心里要喊你一声大哥。你决抗日、见义勇为的神,叫我佩服!不是你,我也许真的人落地了…你的境我了解。大成想投敌,我们也早有戒备,他不会得逞的。你虽然没有杀了我,可是,咱们还是得回到他那儿去。他和你有情,你去把咱们这次的胜利经过,把老百姓对咱们抗日军的烈拥护,还有当了伪军不得好下场的情况,好好跟他谈谈,动员他还是留在抗日阵营里。大哥,你不但要打仗,还要学会思想工作,这才是文武全材。"
宝驹连连摇。他不愿再见大成,请求卢嘉川立刻介绍他到别的抗日队伍里去。卢嘉川又耐心地劝解一阵,告诉他,大成如果决投敌,宝驹应当里应外合地消灭他,把队伍拉过来,这个任务很重要。他去了别的队,不能起到这个重要作用。当仁不让的理,使得宝驹动了心,他从石凳上起来,一拍脯,大声说:
"咱对着这日,跟弟兄你--也是跟共产党八路军起誓:大成这小要是不抗日,咱就要了他的脑袋!别看他双手打枪,百发百中;咱宝驹的枪法也不糊!"
卢嘉川捂着他的嘴,向四外一瞥,低声劝说,先不要想杀人,最重要的是劝人。动员其他同僚劝大成,也大成不叫他投敌。能多留一个人抗日,比少一个人抗日好;多留一天比少留一天好。要尽量团结一切可以抗日的人嘛。
宝驹对卢嘉川不仅十分尊敬,对他情理的话也十分心悦诚服,他认可了。两个人正要向林外走去时,这个歪军帽、敞着军衣的汉,忽然又停住脚,一把拉住嘉川的胳臂说:
"回去,怎么跟那小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