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八路军同志听了,够多臊人啊!柳明被沉重的政治包袱压着,又不敢和她日夜思念的曹鸿远见面,整日神情忧郁,悒悒寡,像个哑难得说话。冯云霞执行警卫员的职责,站在屋门外。
没等静开,那三位战士中的一位,好像向首长报告似的说:
"林首长,我们是二十三团的战士,我是卫生员。我们奉命来这几个村商量安排伤员的事儿。昨天黎明的时候,我们队在平汉铁路上袭击了几辆鬼的军车,打了车站,有些伤员立就要撤下来…"
卫生员恭敬地站着,刚说了几句就憋得满大汗。静温和地笑着,叫卫生员和另两位战士坐下说话。三个战士坐下了,一位只有十六七岁的小战士,见静虽然是个大官儿,却那么和蔼可亲,胆大了,随便地拉起话来:
"首长,咱这县的工作怪不错的哩--我们到这村找到关大妈,大妈对我们好亲啊!她老人家听说有伤号要来,刚去转了一趟,只一会儿工夫,妇女们就送来了这么多的。你们的妇女工作得真不错啊!这村的群众抗日情可真啊…"小八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有个妇女声喊:
"大婶,送烙过来啦!"
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女抬着一笸箩烙饼走屋来。
两个妇女把笸箩抬到炕上,抹着脸上的汗,对柳明不错珠地看了起来。其中一个看了一会儿,笑着说:
"这不是柳同志吗?是找我们汪主任来的吧?"
柳明不好意思地,摇。静笑着说:
"你们怪累的,坐下歇会儿吧。"
"不累,同志,您是林书记吧?今儿个又到我们村来,太好啦!"
那两个妇女看看坐在板凳上的八路军战士,那个跟柳明说话的年轻妇女又开了:
"我叫刘秀芝,她叫吕文兰…哈哈,这是打从昨儿个后晌才起的名儿呀!早先,人家总娘儿们叫什么'氏"、什么'氏"的。猫狗还有个名儿呢,妇女们连个名儿都没有,这多不讲理呀!这回可好啦,我们两个当上组长,还起了大号。往后哇,柳同志,咱们可就该着常见面啦。"刘秀芝说着,兴得咯咯笑了。然后又转脸望着汪金枝的脸,说:"汪主任,今儿个晚上嘛生那么大的气呀?你可真行,着脚在房上骂那些嚼的养汉老婆,骂得真痛快!可是,你是咱妇救会主任,可别气坏了,要不,谁还领着咱秋村的妇女们抗日啊…"刘秀芝的话不知是同情还是讽刺,汪金枝苍白的脸又泛起红,说不话,圈红红的。
关大妈拉着汪金枝的手,睨视了刘秀芝一说:
"行啦,伤员就要到啦,别提这些闲篇了。汪主任,咱们还得动员妇女去,年轻的姑娘媳妇总不来不是事。走,咱俩一块儿去!你先劝说动员,不成,我再打摇旗。"
汪金枝望着关大妈。她打心里激静、柳明和小俞了关大妈的工作,大妈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她也打心里起关大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