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你的伤好儿了么?"不等回答,转向柳明,也行了礼,笑嘻嘻地说:
"常县长让我找你,这一路好找--原来你还在曹书记这儿…"
"找我有什么事?"柳明睁大睛望着小张,语调虽温和,显然不耐烦。
"柳同志,你想想,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找你给他治病呗。谁叫你是位好大夫呢!横竖没人找我给治病。"这小张调,对柳明像对大一样,无拘无束。
"我这儿的伤号又是病号--曹书记昨夜发了烧,我还没有给他治好呢。再说,我还有妇救会的工作。请你告诉常县长,请他另找大夫吧。我没有本事,给他瞧了不少回了,总也治不好他的病。"柳明放下饭碗,皱眉,瞅着小张一句一句有气无力地说。
"哎呀,柳同志,你还不知常县长那个脾气呀!他说叫我找你去瞧病,我要是请不去你,他还得叫我再来请你。那还不叫我跑断两条小呀!你行行好,救救咱这两条小吧。"小张说着,双手合十,向柳明拜佛似的求情。
曹鸿远和柳明都笑了。小范也笑了。
"去吧,小柳。"鸿远低声说,"我快好了,不要的。一视同仁嘛,常县长既然有病,你就再去看看吧。"
沉默了一会儿,柳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走前,又给鸿远量了温,瞧他吃了药,查看壶里还有多少开;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轻声对他说:
"下午可不要动!躺着睡觉。多喝。我大概傍晚就可以赶回来。"
"你还有工作,就不要回这里来了。我会照顾自己的。后天还要召开县委扩大会呢。"他知这女孩的心,她不愿离开他。可是,战争环境,不知什么时候发生情况,他不愿柳明
总往他这儿跑。
"我一定回来,可等我呀!"柳明说完,提起挎包跟着小
张走了。
给常里平看病,多半是痛。一见那副皱眉咧嘴的痛苦样,柳明又心了。她耐心认真地给病者,常里平先是躺在炕边上,为了方便,他调过来,朝外。柳明用两只灵巧的手在他的、颈轻轻地用力,很少说话。常里平经过后,病痛减轻了,就对柳明滔滔地说起话来。他开始说他的工作担怎么重,曹鸿远负了伤,林静分工只知识分和群众工作,一大摊行政工作--改选村政权啦,实行减租减息啦,上层统战工作啦,甚至争取敌伪军工作啦,还有的政策教育啦,全落在他上。所以,他神经衰弱越来越重。说到这儿,话锋一转:
"小柳,这些天--自从小曹负了伤,你就总在他那儿…大家不怪你,你是位大夫,又是他的…"常里平的圆睛神秘地挤了一下,微微一笑,"人之常情嘛。他现在好多了吧!可,却把你给累瘦了。"县长的声调满着怜惜、同情和关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呀!是革命的本钱,这是老生常谈,又是至理名言。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来找我,你为我治病,我激;你的人品,我佩服。咱们相已有几年,你应当信任我这个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