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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闻雪涛端坐在老乡家的炕桌边,在一盏不甚明亮的煤油灯下,认真地读着《论持久战》。这是一本用cu糙的土造纸油印的小册子,她捧在手中想在字旁用铅笔画上重点符号。想起书少人多,还要传给别的同志去读,就忍住不再画,口中却轻声读了起来:
"犬牙jiao错的战争--我们可以断言,持久战的抗日战争,将在人类战争史中表现为光荣的特殊的一页。犬牙jiao错的战争形态,就是颇为特殊的一点,这是由于日本的野蛮和兵力不足,中国的进步和土地广大这些矛盾因素产生chu来的。犬牙jiao错的战争,在历史上也是有过的,俄国革命后的三年内战,就有过这zhong情形。但其在中国的特点,是有其特殊的长期xing和广大xing,这将是突破历史纪录的东西…"读到这里,闻雪涛的脑子忽然转了一下,放下小册子,捻小煤油灯,一转shen走到对面房间去。
柳明也坐在炕桌边。一盏小煤油灯照着她苍白的没有血se的脸。这家人家,没有男人,只有老少两个寡妇。因为被审查,柳明必须经常和闻雪涛住在一起。
一本日文书放在炕桌上,也不知柳明读了没读。闻雪涛进屋,她毫无察觉,动也不动。这却惹恼了闻雪涛。她涨红着脸,声se俱厉地对柳明喊dao:
"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敢念日文?是什么目的?你要说清楚!"
"日本医学比中国发达,为了学医才学日文。这就是目的。"柳明扭脸向墙,把背甩给县委组织bu长。
"大家都在学习mao主席的《论持久战》,你不学这样重要的政治理论,倒加jin学习敌人的文字。柳明,你要自己毁灭自己么?"闻雪涛对柳明的傲慢自负,又气又急。她负责监视并改造这个可疑分子,然而,收效甚微。她站在门边,见房东女人不在屋,继续说,"柳明,你应当放明白些,组织上对你够宽大的了,有些人都受了刑罚,叫他们招供。可对你--常县长、林书记都一再叮嘱我,等待你自己的觉悟,等待你自己主动jiao待…可是,这么久了,你提高了什么觉悟?你jiao待了什么问题?倒好,学日文--学敌人的文字,这就是你对组织的回答?!"
柳明慢慢扭过shen来,两只水灵灵的大yan睛,此刻变得羊yan那样呆滞无神,一动不动。里面既没有悲哀,也没有气恼。它直直地盯在闻雪涛气忿的脸上,半天,目不动,嘴不张。忽然,她把日文课本向shen边的挎包里一放,拎起挎包就向院外跑。
"柳明,站住!你到哪里去?"闻雪涛想喝住柳明。可是,一转yan,她已经奔chu大门外,消失在黑夜中。
闻雪涛着了急,带着人各chu1寻找。她有点儿后悔自己说话的语气太刺激了柳明,怕她寻短见。当她带着村干bu找到午夜后,才在村边发现一hu农民的小院里有灯光,她叫开门,走进屋,看到柳明正伏shen在炕桌上,手握钢笔,在一个练习本上急急地写着什么。
闻雪涛考虑了一下,这个固执倔qiang的柳明,qiang迫她回到原住chu1,她不会去的,又非争执一场不可;再说,也许她是想独自找个僻静chu1、把jiao待材料写chu来,那就让她在这个地方写吧。闻雪涛悄悄把房东老太太叫chu来,叮嘱了几句话,就走了。柳明这才得以一气给曹鸿远写了一封不甚连贯、有些零luan、但是情真意切的信。
鸿远,我时刻挂在心上的人:
假如你还活在世上,还生活在我们的抗日gen据地里,假如你能够看到我这封信,你将是一zhong什么心情呢?高兴、难过、gan伤?还是…不,你这个人是绝不会gan伤的。我早已shenshenti会到在你的shen上有一gu异乎常人的毅力,你绝不会像我这样ruan弱(我有时倔qiang,有时又很ruan弱)。你对命运的挑战,总是抱着一zhong轻蔑、藐视的态度,你这zhong态度,在我们共同度过的岁月里,曾经鼓舞我,启迪我;也曾在我的心灵shenchu1埋下一颗火zhong--对一切逆境、一切迫害、一切苦难,绝不熄灭反抗斗争的火zhong。为这些,我更加不能忘掉你。我要说,我shenshen爱着你的这些品质。
鸿远,我不能不告诉你,自从你突然遭到意外后,我也和你的命运差不多,情况更加逆转了,一zhong从来没有经受过的考验降临到我的tou上。是我连累了你,还是你牵连到我?我肤浅的人生经验使我无法弄清楚。然而,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那就是,有一gen可怕的无形的绳子已经把我们两个人jinjin捆在一起了。现在,我不知dao你的去向,不知你在何方,我一直苦苦寻觅着你的踪迹,甚至低声下气地去向一些人打听你的下落。结果呢,我失望了!你是死是活,还是平安地恢复了工作,除了知dao你已被解到路西,其他我什么也不知dao,不知dao!我已经给你写了好几封信了,但音讯杳然。你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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