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可骗不了我。"
柳明抬起,望望坐在椅上的这个青年男人:二十岁,白净脸,眉清目秀。油亮的分,黑料西服,红领带。她忽然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面。怔了一下,她看来了,他长得像静,尤其那两只明亮的睛。这是怎么回事?难这又是在梦吗?一恍惚浸漫着,柳明靠在门框上不声了。
"柳小,咱们不用绕弯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叫林保罗,原名林风。你知林静有个弟弟么?我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风--弟弟哪有不认识自己亲的模样的,所以,我一见你,就知你是假林静。不过后来,我才知你叫柳明…"
"你会是林静的弟弟?"柳明探去,惊愕地打断了林保罗的话,"我不相信!林那么尚的人,会有你这样一个可耻的弟弟!"
"不相信有什么用!鄙人留学日本,被皇军重用当了翻译官--而且是驻在保定的等翻译官。我各打听的下落,正巧随同日本长官到平原视察,来到安定县,偶然听说这个县的八路女县长叫林静。我一想,没有人叫我们弟俩这样怪名字的,而且我早就听说她当上共产党闹革命了。准是她,林静准是我。我这才要求本县日军去包围尤庄,去找我。"
"你怎么知林静在尤庄?那不是胡猜么?"柳明急于想知敌人去包围尤庄的原因。
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林保罗掏雪白的手帕鼻,打了个饱嗝,邪睨着柳明,笑:
"这个嘛,也用不着瞒你了。我正发愁成天打游击,没个准住,没办法去找她。那天忽然听说她到了铺窑据里,在大乡长庞德海家里杀死了穆中队长。我急忙打电话给铺窑据,叫他们包围大乡长庞德海家,一定想办法捉住我。是庞德海的家哥哥指日军、治安军到尤庄去找我的。可是,怎么拷打尤庄老百姓,都说没有见我去了那个村。我们正急得没有办法的时候,不想你柳小自己跑来了。我们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就把你当成我带到县城来了。这真富有戏剧,你知么?我还喜莎士比亚的戏剧呢。"
"既然知我不是你,看在你的份上,你应当放了我!而且你也不应当再找你。知么?你们如果捉到她,她会宁死不屈,她会牺牲的。"柳明心情激动,刹那间,世界变成了万筒,她缭,心里成一团。
"我想的跟你不一样。我我,我就该把她从共产党八路军那个艰苦可怕的环境里救来。我还想给她介绍一个日本级将领呢,叫她地享上几年福…"
"胡说,林保罗,不要污辱你自己的!你卖投靠敌人,也想叫她投敌呀?无耻、下、卑鄙…"
"柳小,不要骂人,这没有用!劝你还是现实一。只要你告诉我们,我常住的村庄,只要你帮我们找到她,立刻你就会获得自由。"
柳明一咬定她不知林静常住什么村庄;因为她是一般妇女,不跟着领导机关走,也不直接和她有工作联系。为了保卫尤庄的地下医院,她平日穿便衣,扮成农家女。此刻她决不她是个医务。
林保罗摇着油光的,冷笑:
"那,柳小你怎么会到尤庄去?不和我在一起,怎么忽然跑来冒充林静?请说明理由。"
"那有什么稀奇!鬼汉架着机关枪,威胁老百姓,不林静,就要杀害大批无辜…我正巧路过这个村,赶上了。为了不叫老百姓遭你们杀害,我不得已才跑来承认是林静。"柳明神态安详,不慌不忙。
"柳小,你还真是个好人哩,想救老百姓,也救我--其实,你是害了我。我真想念,希望把她接来和我同住,你能帮助我找到她么?这样,你就会自由,我从此也能不再吃苦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