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此等不吉之相,或因厉妖被驯化收服,或因谁正施逆天之术。她忍着脑中腾起的眩,看向沉晔:“这是…这是什么法术?”
她同苏陌叶导了一场大戏,原本还有些愧疚,殊不知,沉晔竟也是在演戏。
玄衣的神官注目她的白雾,淡声:“你可听说,寿而有终的地仙们,也能如凡人一般,用结魄灯或别的法,重造一个魂魄?”停了片刻,看向她“纵使魂魄燃成了灰烬,连天上的结魄灯也法,但有人告诉我,若能造此境,不但可以从来过,还能有如同结魄灯一般的功用,为死去之人重一个魂魄。”
理说,的好就在知觉三个字。她如今上的确没什么知觉,但意识里,却有些遭罪。
她力在回忆中思索,将诸多片段串起来,看到一些事情的实景,首当其冲者便是陌少中他不甚清楚的两年。
罐中的结界已消逝踪。远方有风雷声起,似鬼号哭,万里晴空刹那密布云。电闪扯开一条灰幕,日隐下去,换一残缺的白月。月光倾城。
而就在阿兰若的魂魄寂灭之时,鹅大雪于刹那间纷扬而来,片刻便在她前积成一面长镜。她不长记,再次伸手,指尖及镜面之时,一大力将她往镜内猛地一拽。尚未站稳,一段记忆便从时光彼端,呼啸而来。
凤九从不晓得,陷一场沉眠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她觉得今日自己脓包得令人称奇,她力拦阻两个魂魄架,只能白挨着疼痛还算情有可原,可方才手指被压在琉璃罐上时,她竟也还手之力,这事却很稀奇。
那不是她的记忆,是阿兰若的记忆。这面莫名其妙的长镜后,阿兰若的人生,阿兰若的所思所想,阿兰若的娱悲伤,她竟在刹那间都受到。那段过往如同一盏走灯,承载着零碎世事,永休止地转着圈,但每转一圈,都是不同的风景。
那迷雾重重的两年,凤九欣于自己猜得不错,沉晔同阿兰若确有一段真情。因是阿兰若的回忆,阿兰若对沉晔之心清清白白可昭日月,沉晔对阿兰若之心,估摸阿兰若当年从未看得真切,如今凤九自然也
这个关乎命的问题,她思索了有一两瞬,觉得这乏味之事等醒过来再想也是可以的,不宜多狼时间,前还有另一桩亟待发掘的重要之事需她劳心神。她想通这个,立刻将这项疑问抛诸脑后,满怀兴致地、心意地关怀起另一件亟待她发掘的重要之事来——歧南后山犬因兽的石阵里那一场患难见真情之后,沉晔同阿兰若的八卦,后续如何了?
脑袋疼得像百八十个乐仙扛了大锣在里猛敲,凤九忍痛分神思索,刚要想些什么,却见自己的魂魄猛然发威,一吞掉了阿兰若的魂魄。
不同于这妖异的天,罐中暄的白雾却渐渐平息了奔涌,似扯碎的云絮,一丝一缕,缭绕于凤九指尖。冷意寸寸浸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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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唯剩一缕清明,她晓得她至少要装一副震惊样和一副知样,以证明她确然是沉晔亲手造来的这个世界的阿兰若。看样,他对她也的确没什么怀疑。
视线已然有些模糊,她咬嘴,听得他声音极轻:“错了就是错了,我从未想欺骗你从来过,但论如何,你要回来,恨我也罢,视我如陌路也罢,这都是一个结果,为这一天,我等了二百三十年。”每说一句,脸便白一分,似乎这每一句话,都让他到痛苦,偏偏声音里是冷然。
在脑海中睁睁瞧着自己的魂魄同另一个魂魄架,此验于谁而言,都算奇。凤九一开始其实没反应过来,还着手在一旁看闹,直到前的两团气泽纠缠愈烈,甚而彼此吞噬,她开始觉得脑袋疼,才惊觉前是两个魂魄在仗。
待银白的魂魄数凤九的,她只到前一黑,耳边响起后一句话,仿佛来自世外:“他们说,这个世界是你的心,只有我知,你从没有什么心,有心的是我。”
凤九有些好奇,此境况,难是因她的魂魄吞噬了阿兰若,将阿兰若化己,成了她的一分?那阿兰若还会如沉晔所说,再次复活吗,若她复活,自己又会怎样?
凤九一怔,她迷糊有个印象,自己似乎曾怀疑过,此境可能是沉晔所造,但为何后来不了了之,却论如何想不起来了。今天他竟这样大方就承认,她觉自己并想象中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