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大笑:“老夫的鼻虽然不灵,可怀里的小宝贝却会提醒我,你是否又在偷偷煮好东西了。所以,我从不会错过和尚的好意。”说罢,大手用力猛搓怀中蜷成一团的兽魑琥,令它发一串呜呜痛鸣。
林熠立即想起了这个蓝发老者是谁。
一百二十余年前,和巫圣云洗尘争夺冥教教主宝座的同父异母弟弟,巫霸云怒尘。一个消失了两甲、声威直迫三圣五帝的枭雄。
仇厉的血罩神功到了他的面前,简直成了下酒的小菜,即使巫圣亲自手,也未必敢断言稳胜券。他居然也隐匿在无涯山庄,不晓得这消息若是传到巫圣云洗尘的耳朵里,会何反应?
云怒尘三步两步走到铁鼎前,右手探沸一捞,笑:“果然还有!”岩和尚叹气:“施主的小宝贝果然是个好东西,不如老衲用东西和你换好不好?”
云怒尘大嚼得“喀吱”有声,摇:“不换!除非你把怀里藏的那串‘度厄舍利珠’拿来,老夫或可考虑考虑。”
岩和尚苦恼地:“那是老衲吃饭的家伙,没了它怕佛祖会怪罪。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来换,不论什么都可以。”云怒尘意犹未尽地手指,拒绝:“和尚你的那些破玩意儿里,老夫惟一看得上的就是它了。不换拉倒,我留着怀里的宝贝,正可等你下回再煮好东西。”岩和尚又叹了气,:“看来老衲要消去心的贪妄之念,只有一个办法了。”
云怒尘嘿:“岩和尚,你敢动老夫的魑琥一毫,我就把你的臭扒下,给它作被褥!”岩和尚仿佛被吓得一哆嗦,低声念:“罪过,罪过。无相是空,一切是空,老衲的臭更是空。施主喜,只拿去用吧。”云怒尘忽然瞪着岩和尚笑了起来,低骂:“你这野狐禅,装什么孙?”门外有人淡淡应:“和尚不是装孙,他原本就是个孙。只不过,和尚的爷爷是咱们上的天王老,这个孙,给我也愿意。”南山老翁慢慢踱步走了来,看到林熠微一颔首,算是招呼,却并不显得意外。
这世上,能给天王老当孙的人,本就不多。和尚的,那就更少。偏巧林熠就听说过一个,他不仅是天王老的孙,更曾经是大般若寺的上代长老。七十年前自称顿悟了所有佛理,要由佛舍下地狱打救众生的盘心大师。
据说他在反大般若寺时曾连闯九阵,劈碎二十七位佛宗手,连方丈盘念大师也阻拦不住,只好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这件事情,是大般若寺千年以来最大的一桩丑闻,也令佛宗的威望从此被观止池赶超一线,七十年闭门韬光养晦,再不理世事。
老峦睁开睛,说:“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云怒尘哈哈笑:“好,老夫这三年等得手都了!”把淋淋的大手在锦罗绸缎衣上蹭了两蹭,坐到了老峦的对面。
南山老翁忽地挥手,送一束紫绚光,托起硕大的铁鼎掠过大殿屋,喃喃:“这些龌龊东西,还是扔得越远越好。”
云怒尘喝彩:“老南,你这手‘弹指移星’的功夫愈发质朴无锋了。什么时候咱们两个再找个地方比划比划?”
南山老翁慢悠悠在铁鼎腾的空地上落坐,刚好对着岩和尚,回答:“没兴趣。”云怒尘挠挠的发,问:“老南,除了今晚的事情,你还会对什么兴趣?”南山老翁:“养,挑,喝茶,我兴趣的事情还很多,可惜你都不喜。”
云怒尘长叹:“老夫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南帝萧照痕?”南山老翁答:“不是,也是。”
云怒尘笑:“你这话等于放,老夫算是白问了!”岩和尚双手合十,慨:“善哉,善哉,南施主能悟昨日之非,而修今日之德;忘自我而无我,善莫大焉。佛说苦海无涯,回是岸,如是,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