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了。那是惩罚。他的左脚也几乎不能动了。”
我沉默了一下之后,才问:“那里没有椅可以坐吗?”
“那里没有那东西。他只能靠自己的拐杖,在监狱的附近稍微走一走。我经常在他运动的时候,当他的助手。那个时候他就会提起你,他总会抬起看天空,寂寞的笑容说:那个孩真的很聪明。他常说在F市生活的那段时间,是他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
“他也劝我离开北韩。他对我说:你一定办得到,只要能越过国境图门江,就离成功不远了。他叫我先假装在那里养病,然后教我脱离北韩的路线。那里有一个疗养所。他详细地告诉我应该注意的状况,并且一再的鼓励我,说这条路线是他反覆思考之后才想来的,可惜他自己已不良于行了,因此拜托我替他完成。我很幸运地成功了,但是,如果没有他告诉我怎么逃脱,我想我还是无法成功地逃离北韩吧!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
“他对我说: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脱离北韩,那么,我要亲笔写一封信,请你带到日本给那个孩。因为我必须向那个孩歉,而且当时发生的命案至今也还没有解答,我想告诉他那件命案的真相。
“平吉,啊,我是说真锅平吉,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是看了他的境之后,才下定决心离开祖国的。我想:一个国家竟然会在收容所里,待一个从政治军事大学第一名毕业的优秀人才。这样的国家不会有未来的。我是个举目无亲的人,就算弃祖国而去,也不会牵连到亲人;更何况我握有二级国旗勋章,所以我可以在国内自由行动。
“光是二十二号收容所,就收留了五万个囚犯。因为每次有人逃脱北韩,逃犯的亲人和家人就会被关收容所,以此来惩罚那些逃犯,所以收容所里才会有那么多人,这就是所谓的连坐法。事实上那些被抓到收容所里的人,本没有犯罪。这是儒教文化中的坏榜样。当国家变得家族化之后,个人的尊严就然无存了。在这情况下,收容所便越来越大,被关收容所的家族真的很凄惨,他们受到比死还要令人难堪的屈辱。收容所里没有卫生纸,只好以树叶来代替卫生纸。为什么我要到去演讲呢?为的就是让世人了解收容所里的情况。”
“徐先生这样到演讲,没有危险吗?”
“当然有危险。”徐先生笑着说。
“可以多说一些真锅先生的事吗?”
“我要离开那里的时候,他躺在肮脏的监狱床上,早就不能自由活动了。他病得很重,瘦得像包骨一样,却还挤力气和我说话。他握着我的手,代我一定要成功才行。他要我说收容所里的情形,让所有外国人知;他还要我为自己好好活着,也为他好好活着。他对我说:如果你有机会到日本,一定要见见他。他说的“他”就是你。他一直渴望再见到你,看看你现在的生活情形。还有,他也希望你那个漂亮的妈妈能看到那封信。先生中的日本,到底是怎么样的国家呢?因为他的关系,我长久以来一直很憧憬这里。现在,我终于来了,并且完成了他的愿望,我真的非常兴。”
我呆住了,只能握着电话的听筒。
“能够和你说话,我也觉得很兴。”这是徐先生最后说的话。
我放下听筒,抬起,望着台外黑暗中的多川,及河对岸登的街灯。登的夜灯火稀疏,一也不豪华,可是,从这个温的八楼房间看去,那些灯光已确切地表达小市民的幸福了。自从和真锅先生分别后,我和妈妈也经历了不少辛苦,但是至少今天还能过着这样的生活。
真锅先生信里的语气很,如果不问徐先生,本无法了解他的情形。在F市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谈论到自己实际的现况。他写信给我们,语气中充满了谅,一也不抱怨自己的境。我从真锅先生上看到的,是一个为了别人、为了理想而行动的“大男人”
真锅先生,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忍不住对着登的街灯,喃喃自语地祈祷着。
对我而言,在F市的邻居真锅平吉到底是什么呢?我现在可以很清楚地说:毫无疑问的,他就是我的一切。他是我孩提时代的一切。我现在站立的基础,是他为我打造的。想要什么东西时,就要孜孜不倦地去完成,持之以恒地去,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没有他教我这些,就没有今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