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上听你讲这个案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另一个案。”
“哦!什么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叫三河岛事件。”
“三河岛事件?”
“是的。当时吉敷君还年轻,可能不知这个案吧?”
“不,这个名字我听过,好像是列车翻车事故吧,但我不知详细情形。”
“对,那是列车连续冲撞事件,发生在昭和三十七年。当然,这个案也许跟这次的事件一关系也没有。你就当听故事好了。”
“嗯。”“那是怎么样的事故呢?简单来说是这样的,常磐线的列车轨翻车,正好撞到了下行列车,这样就已经够惨了,谁知接而来的上行列车也撞了上来,结果造成极惨重的撞车事故。”
“哦!”“这起事故的问题在受轨列车牵连的第一班下行列车司机上。事后他心无旁鹜地拯救负伤乘客,结果忘了立刻通知接而来的上行列车司机停车,才造成第二次撞车事故,所以法官判这名司机有罪。”
“原来如此。”
“但是,最近有学者就这位下行列车司机的心理状态说了些有趣的话。我因为对这件事有兴趣,所以读了不少相关书籍,有一位叫三的脑神经外科医生提所谓‘自动人’的理论。”
“哦?”“也就是说,法官判司机有罪的理由之一,是司机从事后直到了医院猛然醒悟这段时间,虽然实际参与了救助伤患的行动,但却说完全记不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换句话说,他无法说明在这段时间自己采取行动的理由以及职务上的使命,所以得不到法官的信任。但最近。却现了认为这现象可能存在的理论,就是所谓的‘自动人’理论。我从你的话里联想到三河岛事件的司机,所以想把这个理论告诉你。”
“请继续。”
“这个理论是以足球选手为例。三河岛事件中的司机现在还活着,但在足球界,就发生过好几次球员在比赛中受严重撞击后继续参加比赛,结果在比赛结束同时倒地死亡的事件。事实上,在这些案例中,大分选手在受到撞击时就已经死亡了。”
听越讲到这里,吉敷到不寒而栗。
“虽然已经死亡,但对选手来说,踢足球是熟悉的行为,所以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继续踢球。这样的状态可以称之为‘自动人’状态。三河岛事件中该名司机的情况,就类似这情形。”
“嗯”了一声后,吉敷陷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说:“那么,现在这个案里,九条千鹤也变成了‘自动人’喽…”
“不,不,不是这样。她被人用刀刺死后,如果变成自动人去搭蓝列车的话,就会有着刀的问题。就算她上车了单人寝台,那隔天清晨,也就是十九日早上,她的尸就应该被人发现了,绝不可能早上醒来后还能在中午前从熊本站下车。所以正如刚才所说的,我说三河岛事件和自动人理论,只是让你听听故事而已。”
“不,不,这让我大长见识,受益匪浅啊。”吉敷一边说着,一边思考。
看来,情况确实不同。最大的问题是,十九日清晨,安田常男目睹了女人的尸“自动人”理论就无法解释这。总之,若没有第二个酷似那个女人的替,就不能解释蓝列车上的奇迹。越所举的例,不过是说明人在烈意志的驱动下,死亡之后或许还能继续活动罢了。但是,这次长途旅行所得到的结论是,这女人的只有一个,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另一个九条千鹤。六十分之一秒的幻影女,最后还是以梦幻收场。
在苫小牧站下车后,可以转搭去札幌的千岁线。不用说,越肯定是力邀吉敷去札幌,提议他在札幌过一夜。吉敷觉得有些为难。因为明天是星期六,不是星期天,吉敷不想白白浪费一天时间。再说在北海已没有其他事情要,最好尽快赶回东京,他明天还想去找九条淳。
看看手表,现在才七半刚过,吉敷猜测这班开往札幌的列车会经过千岁机场。
“这班车会经过千岁机场吧?”吉敷说。和前一班车不同的是,这班车比较拥挤。“如果赶得上飞机的话,我想今晚兢回去,我在东京还有工作没完。”
越说了句“是吗”又说虽然遗憾,但也不想妨碍吉敷的工作。随着列车内陆,雪景又回来了。太已经西沉,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雪原,枝披雪的枯树迅速向车后飞驰而过。
昏暗雪原上的披雪枯树,在列车窗内灯光的照下,看起来就像伫立在雪原上的稻草人。吉敷觉得这是索然无味的心灵风景,或许这也是他本人的心境反映。
从苫小牧站很快就到了千岁机场站,两人走下崭新的月台,搭乘电扶梯,走上与机场相连的长廊。机场车站就是要这么豪华,像新线的车站一样。因为淡季的关系,吉敷顺利地买到机票。然后两人在机场餐厅用餐。离登机还有一时间,两人便在宽敞的候机大厅长椅上坐下聊天。
这个机场的候机大厅别一格,像个大型剧场。在广阔的空间里,许多长椅以同一个方向排列,相当于舞台帘幕的前方。嵌着直到天板的大落地窗。型气机的机鼻就在玻璃窗前,一副咄咄人的架式。两人一面眺望机场风景一面聊天。越请吉敷代他向中村问好,吉敷说这是一定会的。
吉敷还想说什么,但越说登机时间已经到了,于是两人握手告别。
7
第二天是三月三日星期六,回到东京的吉敷向主任简短地汇报了调查情况后,便匆匆去东急东横线的都立大学找九条淳。由于吉敷想尽快见到淳,甚至还来不及去见中村。这天东京的天气甚佳。三月份,东京的气候迅速转,让人难以相信几天前自己还在铺满白雪的街奔波。
吉敷很快就找到越后九条家告诉他的九条淳所租的公寓,公寓距离车站大约步行十分钟左右。但淳不在,可能正好去了。为了慎重起见,吉敷跟公寓理员打听,理员说她已经搬走了。问理员知不知她搬到哪里,理员穿着木屐走玄关,为吉敷指方向,说搬到前面那栋大厦去了。理员所指的大厦,离这里不过一百米。问她是什么时候搬走的,理员说大概是上个星期。
吉敷来到这栋大厦,门前有广阔的玄关,并设有电梯,是一栋八层的漂亮建筑。淳的房间在六楼,吉敷走电梯后往左转,只见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房门。吉敷突然找不到方向,只觉得这是栋很大的屋,女大学生独居在此,似乎有奢侈。不久后找到写着“九条”名牌的房门,下门边的电铃。
“谁呀?”电铃上方的扬声发好像是淳的女声音。
“请你肴看这个。”吉敷边看着白房门中央黑痣般的猫边说着,还把警察证件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