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痛苦的生活。
局长放下那张纸,继续问:“你是犹太教徒吗?”
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仍然是肯定的。虽然在“我是犹太教徒”这个意识下生活是很辛苦的事,但是要隐瞒这个事实,则是更辛苦的事。
局长地叹了一气。
5
十二月四日早上九半,御手洗教授和汤姆·格兰西斯两人,在葛利夏医院里。他们在与解剖室相连的分析室中,正用小钳夹着纱布,小心地拭沾在石上的血痕时,响起了敲门声。
手上正忙而不便发声音的教授,用神示意汤姆,于是汤姆便声说:“请。”一位名叫鲁克的警察走来,他手里有个小小的粉红信封。教授和汤姆都认识鲁克。
“刚才在医院的玄关,有个女孩拿了这东西,说要给教授。她放下这东西后就走了。”
鲁克说着,便要把信封递给教授。教授把沾着一血迹的纱布,放在玻璃皿上后,才转面对鲁克,并收下那个信封。
“你说是个女孩?”教授说。他翻转手里的信封,里里外外看着。
“是的。那女孩大概十岁左右。她说她在前面的路那边,遇到一个陌生人,那人付钱要她把这封信给你。”
“信封上只写着御手洗教授,没有寄信人的名字。有没有问那个女孩,叫她送信的是怎样的人?”
“问过了。她说是个大约三十几岁,个的男人。”
教授边想边,然后说:“大约三十几岁,个的男人吗?…这个男人找在附近玩的小孩,然后要小孩把这封信给在葛利夏医院里,叫御手洗的男人吗?”
“是的。就是这样。”鲁克说。
“为什么指名给我呢?”教授非常不解地说。
“我也不知。”
“好吧,我等一下再看信。”教授说着,把信白工作服的袋里。
“教授,您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在这里吗?”鲁克问。
“嗯,我一直和他在这里。”教授用手指着汤姆说。“几乎整个晚上都没睡,正想到休息室小睡一会儿。”
“在那个化妆品的笔上找到指纹了吗?”
“找到了。是佩琪的指纹。”
“那个犹太教徒的图案,确实是佩琪画的没错吧?”
“嗯,保证是她画的。”教授说着,拿起玻璃皿,对着鲁克与汤姆无言地示意之后,离开分析室。
床的电话响了,拿起听筒,听到的是像海狗般哑的嗓音。“尼,你还活着呀!真是可喜可贺。”
真是个无礼的家伙!我说:“你是谁呀?”
我想知现在几了,便把手伸到枕下找时钟,却摸不到。时钟这东西总是要用时,就偏偏找不到。不过,从我痛的情况来推断,现在一定还相当早。一大早就打电话来扰,况且言语无状,这人到底是谁呀?我应该没有这朋友。
“我觉得还是叫一下你比较好。”
“格利吗?”我问。如果我认识的人里,有这无礼的家伙,那就是这位警官了。
“是我没错。嘿,你没喝醉吧?竟然不知是我。真是奇迹!”真是个没常识的男人!他以为我得了梦游症,会边睡觉边喝酒吗?还有,就算我现在喝得醉茫茫,还是认得这家伙是葛利夏警局的那海驴。
“我刚起床才想要喝酒而已。没想到局长会亲自打电话给我这醉鬼、废、普通老百姓。”
“用不着这么谦卑啦,你也有你的优。”格利竟然也会说这安人的话,真是难得。
“总之,你没死就好,我还有担心你。”格利说话的气和平常有不太一样。
“你想知我有没有被分尸吗?”我说。
“你以为我会说:有一条上面有你的发的脚,被挂在树枝上。饶了我吧!”格利说。
真是狗嘴里吐不象牙!
“现在几了?”因为找不到时钟,我只好问格利,没想到他却说:
“呵!你竟然会问我时间!如果你还有时间观念,就应该可以去上班工作。”
“你不要再废话了。到底有什么事,赶快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我还以为你对今天是几月几号,现在是几几分这事情没兴趣。好吧,现在是十二月四日,时间是早上十十五分。嘿,你还想再睡吗?别想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的心情恶劣起来,直觉又有悲剧发生了。
“你好像已经清醒了。”
“是清醒了。”听到格利这令人不快的声音,任谁都会想睡也睡不好。
“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现在立刻来我这里。”
“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有人被杀了吗?”我怀着不安的心情问。
“琳达被杀了。在迪蒙西小旅馆后面的林白广场。”
“什么?”这个刺激太大了。琳达被杀了?不久前说话还很有神的琳达被杀了?
“她被分尸了吗?”
“琳达很完整。她卧倒在广场的中央,现在正在等车来把她载走。你快来吧!不过,路上要小心,外面雾很。”为什么不快说这件事呢?刚才浪费时间说了那么多废话。我下床,随手拿起一件外就冲门。一走到门外,吓了一。雾得惊人,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看不到十码外的事。
雾中的我,全力在雪地上奔走。全新的雪地上没有别的人踩踏过的痕迹。虽说我全力地奔走,但我的饱经酒与岁月的侵蚀,加上雪地很不好走,我实在快不起来。我的又开始痛了。
雾之中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即使平常非常熟悉的地方,在雾中也会变得非常陌生,好像是个完全不熟悉的场所。这觉很奇怪,很没有真实。从我的住到广场这段路并不远,在没有雾的日里,大约只是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但是今天却了相当多的时间才走到。
林白广场是长方形的广场,四个方向都有路可以通到这里。当初建造这个广场的人,或许想把这里打造成公园吧!因为从上往下看(其实这附近并没有可以从上往下看的层建筑),广场的形状有像飞机,所以才以此命名⑩。广场的周围是圃,本来好像是要的,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即使是天,也不曾见过这里有。广场的地面铺着红砖,红砖上有几张椅,但是在白雪的覆盖下,已看不红砖地面了。
编注⑩:林白是第一位驾驶单人飞机飞越大西洋的飞行英雄。
我卖力地走着,心想应该就是这一带了。于是我向前跑,终于看到雾中有人群的影。广场周围有一群人,那群人的后面好像还有一辆医院的车。我在那群人中找到格利和亚文的背影。失去多年的伙伴,亚文的背影显得特别孤单。但是,最到悲伤的人,或许是我吧!对我而言,琳达是这个村里与我最亲近的人。在琳达死了之后,她们的五人小团,就完全从我面前消失了。
“嘿,尼,你来了。”格利和亚文站在一起,他们面前有两个白衣男正在移动担架,准备将琳达送车内。我和他们站在一起,也静静地看着前这一幕。不过,雾很,我们的视界并不是那么清楚。
这悲剧已经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了。我怔怔站着,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我的睛直视着白茫茫的雾世界。如果没有“寒冷”这真实的觉刺激着我,我会认为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昨晚还好端端在佩琪家里说话的琳达,今天却已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很难相信。
“琳达没被分尸。这起码让人觉得安。”亚文说。
“这事真的太奇怪了。”格利忿忿不平地说。我也有同。在那么严密的警戒下,照理说琳达不可能被杀的;然而琳达明知外面有危险,为何她还会离开房间,到危险的外呢?乖乖待在屋里不是比较安全吗?
“是什么事情奇怪?”我问。
“你过来这边看。”格利举起右手,走到人群后面,然后站在红砖堆砌的圃矮墙上之后,才叫我过去。在警方的维持下,人群和警方人员间有一定的距离,那些看闹的人群,是不可能靠近琳达的。
我站在格利旁。从我们站的地方放看去,整个林白广场都在迷雾之中,看起来朦朦胧胧。载着琳达的担架,刚离开广场中央,慢慢地爬上只有数层的石阶。
“你看,没有脚印。抬担架那两个男人的来回脚印,是刚刚才印上去的;而这脚印,是早上我偶然发现琳达时,所留下来的痕迹。尼,你再看那边!那边的脚印是琳达来这里时的痕迹。注意哦,只有她来时的脚印。我发现她的时候,就只有那一脚印,没有别的脚印了。”
“不是来回走的脚印,只有来时的脚印。”
“是的。只有来时的脚印。她独自来广场,走到广场中央,就倒了下来。现场除了她的脚印外,没有其他人的脚印,也没有来回走的脚印痕迹。还有,雪地上除了她来时的脚印外,也没有类似挣扎或其他行为的紊痕迹。这片雪地可以说是无瑕的、自然的女雪地。”格利说到这里时,仿佛是神叹息的声音又现了。那声音由微弱逐渐转,慢慢地变成令人害怕的吼声。这是神的咆哮。晨雾之中,围观的人群因为害怕而动,纷纷转看着四周,或抬看天空。
琳达经常戏称她们五人小组是老太婆版的石合唱团。真正的石合唱团五位成员也是老男人,年纪也和琳达她们差不多。总之,琳达等五人都是恶的目标,所以才会发生这个令人骨悚然的连续命案。这个命案始于现极光的那个晚上,现在在神的奇怪咆哮声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