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邀谢平上她屋里坐会:“认认门。住大机关的,以后有什么事要差着使着我们这号臭当兵的,也知个路啊!”谢平说:“你要那么说,我就不去了。”
齐景芳拿着钥匙在门等着他,撅起嘴笑:“人家还有事求你呢!”
招待所分东西中三院。中院最大,能停二十多辆卡车。晚间,箱里的一放,就成一片冰场。四周一圈平房,全是大房间。搁双层叠叠床。屋里除了床,连个瓶也不搁。喝洗脸都请劳驾到东南角的大房去。房门上挂着一的白布门帘。门帘中央成半圆状印着一圈窄长的大红的宋术字“羊河中招”拧着转圈看,倒也鲜亮划一。这是招待所盖起最早的客房。原先就只有它。东西两小院,都是后添的。东小院十二间平房,招待来场开会的,招待机关各室介绍的客人和招待所自己的关系。无论四人一间,八人一间,就没有双层床这一说了。屋里自然摆得有桌椅板凳。窗台的犄角里,还给搁一盏备用的煤油灯。西小院便是刚才谢平去的。那里接待团级以上领导。拢共才盖了那么三个间。院当间砖砌的土坛上,木扶疏。月式的院门平日上锁。绝对是个安静的去。齐景芳带着谢平过中院,边门。北墙的后还盖得一排平房,那便是招待员宿舍。也有围墙围着。这叫后院。院里栽着几排木桩,拉上铁丝,是个满实用的晾晒场。
齐景芳屋里住三个人。那份整洁劲儿,甭提了。凡是能铺上挂上彩塑料布的地方全铺上挂上了。光的、明亮的、粉红的、天蓝的、苹果绿的…便成了这
“闺房”的基调。再加上脂粉气。走廊上有几个丫在洗床单,年纪比齐景芳还小。看见齐景芳拿着瓶来打,便把她拉到一边悄悄问:“那是‘夫’?”一还毫无顾忌地瞟屋里的谢平,格格偷笑。后来,齐景芳索把房门上。她们还不时隔着玻璃窗朝里张望,冲着齐景芳挤。所有这些,加上晾在房fJ背后的女内衣内,晾在横越的那铁丝上的的小手帕和女袜,都搅得谢平如坐针毡。
八个月来,谢平总是尽量避免跟小得直接打。时不时,至多也就打个电话来问问她的情况。上场办事,能不到招待所去看她,他尽量不去。这样,一,自然是避免让人说闲话。就他这方面来说,既没有这份心思也没这空闲把时间往这上耗。这是实情。第二…怎么说呢?第二就很复杂了。自己也说不清是咋回事。特别是秋收完了的这一个来月,空闲时间多了,理完班里的事,到站开过班组长碰会,回到半地窝里,把铺那盏用罐盒的独杆儿油灯上,从网线兜里摸本书来看看。有时就看不下去。(往往看不下去。)摸好几本,都不对劲。想着要件事。上门外转转。看看站门旗杆上吊着的音喇叭。想半天,发觉…自己还是想打电话。给谁?给阿屠?不是。给秦嘉?不是。给加工厂青年班班长宋长?不是。他妈的,到底想给谁打嘛!虽然自己竭力想否认,但到了还得承认,是想给这位小得打。她夫托付我了嘛!要我常用着心,着她嘛!他给自己找理由。理由是充分的,光明正大的。但脸红什么?“神焕发”?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