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乐。陈助理员老说她:”别瞧着黑,还是经得住细琢磨的。“谢平怎么也会不,她怎么个经琢磨法,这里的奥妙又在哪里。到底该从哪个视角去看,才能觉得老哈的那张螳螂脸是”经得住细琢磨“的。倒是常看到陈助理员推自己那辆刚买不久的”飞鸽“车让老哈学着骑,还不厌其沉重地去扶她教她,听她惊恐万状地嘻嘻哈哈叫嚷,并最后总以歪倒在他上结束。有几天,他索不把车推回去,存在谢平的大办公室里。有一天裘副指导员气呼呼地来把车推走了。因为谢平没看住这车,陈助理员还埋怨了他几句。后来两人用政治的公车,远远地躲到女校大场主席台背后的小空地上去互教互学了,谢平窗前便安静到空寂的程度。
有一天,陈助理员让谢平试着起草一份关于今冬明在全场开展社会主义劳动竞赛的文件。他就请老哈提供几份以往类似的文件作参考。到保密室跑一趟,当面说要求。老哈说:“这么事,你打个电话吩咐一声不就行了,还跑哈呢?”谢平只是笑笑,没声。前回,也是为一份文件,他给老哈打了个电话。第二天,陈助理员就得知了,绵绵地细笑着捧着保温杯,把他厚的后腰斜靠住谢平办公桌,斜,绵绵地告诫谢平:“办公室与办公室,才几步路,有事,最好还是亲自走一趟。起码来说,也表示了你这年轻后生的勤谨和诚恳吧…初来乍到,千万千万注意影响噢!政治的人啦!”
第二天黑早,谢平用最快的速度漱洗完毕,整理好床铺,(住办公室就得有这“臭讲究”那时在试验站青年班的半地窝里,他们十六个男生睡地铺,谁叠它?一灯,从绞成一团的被堆里拽一条来捂到天亮就得!)给于燥透了的方砖地泼了,急急忙忙拽皱缩在蓝罩衣里的棉袄领,带上老哈给的那几份文件去找生产的老严。他想,劳动竞赛最好还是跟生产商量着办。老严是1960年毕业于扬州农专的材生。五年来一直是场长最得力的左右手。场长的心思,早就想提他当生产长,甚至当个副场长也不为过。现在也只能是生产的“中心”技术员。为这事,场长对政委也一脑门火。
谢平去恁早,是怕严技术员一早跟场长下连队走了。场长常常是这样,背个军用壶,带支步枪(他喜打猎),让驾驶员小王带足了备份汽油,一去三五天。下边的情况他了解掌握得比长、参谋、助理员们还多还细还及时。所以听各室汇报,听得没趣了,他就老站起来走动,看窗外,或折腾在座诸位手里的打火机,免费给修理。
老严没想到政治这么早就有人堵到家门来找他商量起草文件。
“坐呀,快坐…”严技术员的人正在外间梳,见谢平突然闯,忙把隔断里外的布帘放下来,遮去那起早来不及收拾。还摊得七八糟的里间,邀请。她也是扬州农专的毕业生,有了孩,跑连队不方便,就改行到女校教生和农业常识,了政委人的下属。据说,政委的人待她满不错。据说,政委的人不掺和那些,不谁是谁的老婆,谁边睡的是司令的还是政治的人,只要能给她教好书就行,她能一视同仁。
谢平说明来意。正在早饭的严技术员往炉膛里添一勺泥煤,慢慢拉着风箱,问:‘你…来找我…跟你们陈助理员商量过吗?“
“是他分工让我搞劳动竞赛的嘛。”谢平解释。严技术员重的扬州音,叫他到亲切。上海市里扬州籍的人不老少。小堂里,理发馆里,到能听到
“辣快辣快”的“法语”
严技术员听谢平没悟到他问话的意思,猜度这小伙初来乍到,还没清楚机关内的龈龋;但又不忍心这会就破个中细,给满腔忱的谢平当浇一瓢凉,便沉了一下,还是应允了,同时关照:“那些文件你带回去。政治的文件是不能随便给我们这些司令的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