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的字据,满去张扬!恁些年了,你咋还没长‘沙?!”齐景芳想着,疾手快,拿起信纸朝烧红了的铁炉盖上一撂,未等淡见三伸手去夺,信纸便一阵搐,蜷缩起来,转工夫变成团烟和火了。
“好吧,老淡,既然你已经知了,咱明人不说暗话…”齐景芳见信据毁了,便松下气来。“这些年,我恁样待你,你还老防着我,疑神疑鬼,觉得我总在跟别人睡觉。还相信那些从嘴里滋来的话!我可受够了。告诉你,这回我是为谢平的事来的。我和他之间是有笔孽债未清。但这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一笔债。我是为还他这笔债来的。你要恁没息,风似的,大吵大闹,碍我手脚,坏了我的事,那就趁早给我一边去,再别在我上想好事。结婚?跟你妹结去!”
“你想挑动谢平离开骆驼圈?”
‘你别。这是我跟他的事。我决不替你在老爷跟前添就是。“
淡见三疑惑地瞅了瞅齐景芳。不声了。这鬼女,咋恁难?!
‘你安排我住哪儿?“齐景芳又问。
“放心。不会你到新生员屋里去。我这儿空床多得很…”
“去你娘的!在这儿我可不跟你一屋住。”齐景芳脆绝地一“掐灭”了淡见三的任何“奢望”她不想一次来这达,就给骆驼圈人留下印象,她是个“烂货”况且,这达还有谢平…她威胁淡见三:“你要没地方安排我娘俩,我还跟车回去!”
“安排啦!我的老姑!在老爷家。跟桂荣睡一屋。跟老爷的心肝宝贝疙瘩睡一起,我就是老虎,还敢去找你麻烦?!放心了吧?”淡见三以为,听了自己这么说,齐景芳准会兴。自己便能趁宏宏跑到隔诊室去玩那人针灸位模型的空儿,跟她亲亲,沾一手。却没料想,齐景芳听了,反而愣起神来,支起半拉,怔怔地半笑半不笑地问:“那小桂荣…漂亮吗?真有恁迷人?我倒想见识见识。”叫他好不扫兴。
早饭过后,为了迎接福海县的贵宾,淡见三集合起全分场的男劳力,打扫场院;用竹答把,也用人拉的刮雪板。要求各小家小把房前屋后都拾掇净了。柴火堆也得重码过。不求一般,但都得站在一条线上,码棱角。谢平回来时,把撅里乔跟几个冻坏了手脚和脸面的老伙计也带了回来让老淡给瞧伤。这时他们也被淡见三叫来,或者相帮拉刮雪板,或者督促检查各小家小的柴火堆。撅里乔钻到二贵家柴火堆背后,用扫帚把挑二贵媳妇晾那儿的内,故意满吼:“老爷有令,不叫在今天这烂脏玩意儿。谁这么不听话?谁?”二贵媳妇红着脸,四追,忙不迭用扫帚疙瘩砸那死老瘸,要夺回自己的衣服。但在场院转了好几个圈儿,也逮不着他。男人们拄着长把帚,哈哈大笑。还是几个去大伙房帮忙的老娘儿们,前堵后截,把老瘸倒在地,一掐他,一解他腰带。老瘸跟打的黑鱼似的,在娘儿们的杆中间扭动、挣扎、哀求:“扒不得、扒不得,要冻掉的、冻掉的…”“冻掉了才少作孽呢!看好喂狗!”四五个大嫂咬着牙,一齐用漆盖死劲压实了老瘸,叫他动弹不得,扒下他棉,又狠劲在他光上各自踢了一脚,才四散开,算是了馊气!她们也是早恨透了一瞅见空就想占她们便宜的死老瘸。齐景芳由淡见三陪着走上老爷家木台阶,见这场面,拍着木台阶上的廊,哈哈大笑:“行,你们这达的‘半边天’行!”了屋,一见桂荣,便忙把她拽到窗前光地里,像个老外婆似的,左上拨拉,右一拨拉,拨拉得桂荣团团打转;又拉着桂荣的手,左右上下不住地打量,故意对老爷说:‘我说呢!老爷咋会恁喜这么个疙瘩。我要是个老和尚,非半夜来背了她去,搂着啃着活吞了她才过瘾呢!你瞧那小鼻小嘴的,咋恁可人心呢?!“说着从挎包里摸条丝光绸巾,拍在桂荣小手里,算是见面礼。
“哦,见三,你瞧你这位‘对鼻’的一张嘴…”老爷兴得嘴都合不拢来,戳着淡见三笑。早起,淡见三来跟老爷打招呼,就说了,待会儿要来的是自己的“那一位”骆驼圈的习惯叫法,便是“对鼻”可不,闭起来想想,这称呼,叫得贼准!
这时,谢平从大伙房的柴火堆里,拉了满满一爬犁灰铁似的梭梭柴,来到屋前。桂荣见了,忙挣齐景芳的怀抱,跑到门外,帮他往屋里抱柴火。
“给福海县客人那屋里拉了吗?”老爷问,一给谢平递了棵烟。
“拉了。”谢平用大的拇指和裂的中指慢慢搓了搓烟,答。
“今天要使发电机。昨晚试了试,电压不稳。待会儿,你去看看,再给调调;恐怕还得给发电机房拉一爬犁梭梭柴吧?”老爷又撂了盒火柴给他。
“行。”谢平闷闷地应了声,转要走。他脸上搽过冻疮膏的地方,在光地里隐隐一亮。桂荣早起上他那小屋送冻疮膏去了。一给他搽药膏,一还心疼地骂呢:“冻死活该!省心!”
“你们还有发电机呢?我也去瞧瞧。”齐景芳想找机会单独跟谢平说话,这时便趁势“顺杆爬”跟着谢平往外走了来。
“城里人,猎奇呢?”谢平拉着空爬犁,慢慢向大伙房后边的柴火堆走去,挖苦齐景芳。得知齐景芳就是大伙儿早在猜测、揣摸、又无从知其底细的淡见三在外边寻的那位相好,谢平隐隐到一阵说不的刺痛,既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她。只是到一阵刺痛。
“你怎么恁笨?把我的信给了淡见三?”齐景芳没理会他的挖苦,责问。
“很抱歉。到今早起,我才知,你原来就是淡见三的相好。”
‘怎么?不可以吗?’中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