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承包得来的钱?拽得最狠的是二贵媳妇。新老师来了后,她就不教学了,也去了贸易货栈。渭贞收留了她。
“喂喂,你苍蝇跟在后边瞎嗡嗡啥!”撅里乔在娘儿们堆里扭动,拨开二贵媳妇的手,趁机还在她粉嘟嘟的腕上好了一把:“谢平老弟那有桂荣在哩,你来什么劲!”
“你妹才跟人来劲呢!”二贵媳妇狠啐了她一。这时于书田也跑来了,连连着渭贞:“还愣着啥?快回去给谢平蒸米饭!”说着,从谢平肩上接过旅行袋和挎包。谢平从挎包里掏糖果分给女人和娃娃,掏“前门”烟,散给老伙计们。偌大个人圈就在嗡嗡的说笑声中,慢慢向坡上挪动。漫到坡脚跟前。淡见三带着桂荣跑来了。老爷也听到了钟声。他想不到。也想不什么缘故,谢平偏要在这节骨上又踏了回来。预使他不安。这段日,分场里麻烦事成堆。那个鸟货栈先不去说它,上边又来了个神,各畜群也要往下承包。但总场把承包指标定恁,上恁多,一般的劳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满打满,也很难拿回原先那工资。总场到底是真心在搞承包吗?老爷实在捉摸不透,不敢轻举妄动。分场里人心已然惶惶。他怕谢平不探浅,不识好歹,瞎说一气,再给火上添油,又给上边落下什么话把。所以,就赶让淡见三去叫住谢平,哪怕先吩咐他几句,打一针预防针,也是好的。这时老瘸却凑到谢平耳朵前,斜起瞟住桂荣,咬着牙悄悄对谢平说:“别理那小X货!臭婊听说在福海又跟个小当官的上了!”于书田反手一掌推开老瘸,熊他:“你见她跟人了?瞎掺和个啥呀!惟恐天下不!”于书田话声不。但桂荣这件事,近些天来,是全分场的门话题,谁对此都着哩。今天赶巧谢平回来,大伙预准要闹事来。于书田那两句话,不胚而走,早让大伙收到耳朵里去了。但等桂荣跟在淡见三后气吁吁地跑近,人圈里便现了一异样的沉默和轻蔑,但他们还是乖乖地往后捎了捎,习惯地给淡见三、桂荣让条。
桂荣知这异样的沉默和冷蔑是冲着她来的。她结着对谢平说:“舅爹和舅妈都在家门等着你呢…”
“那…你先去见见分场长。我们等你回家吃饭。”于书田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当场去驳桂荣的面,便这么关照谢平。
“谢平的家在哪达?不在桂荣边咋会到你地窝里去了?书田,你也太那个了…”淡见三说着便去于书田手里抓谢平的行李。
于书田劈手逮住淡见三伸来的腕,劲一拧,压儿就没让他沾着谢平的东西。
淡见三没想于书田还跟他动起真格的来了,在恁多人面前,驳了他这位新任副场长的脸面,心里老大不痛快,窝起一脑门火。但此时此地,不便计较。他也明白老战友为那五百块钱憋着呢。那天老爷亲自找于书田谈,叫他思量思量,一个转业战士、共产党员还是别去掺和那什么‘货栈“。于书田没听。老爷的话他都没肯听,况且他淡见三呢!淡见三知趣地缩回手,没半声,只是笑:”那就看谢平自己啦,到了觉得哪个碗里的饭香!兴许你书田老哥家里的饭能得比桂荣的还香!“
“香不香,他也住我那儿了。定了。”老镢把似倔的于书田冷冷地丢了一句。淡见三见他今天跟自己真较上劲了,赶豁达地一笑:“行行,他住哪儿都行,只别叫咱们谢平老弟睡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