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发作,泪鼻涕涂得满脸皆是。
黄一平静静地听着,表面一言不发,内心里却在急调度对策。
等到于丽丽发作得差不多了,黄一平这才缓缓开:“于经理,我想请问你,如果有人问起你和廖市长是什么关系,你是廖市长什么人,廖市长在这儿住宿,你应该什么,不应该什么,你该怎么回答?”
刚刚还情绪激烈的于丽丽,一时竟愣住了,张着嘴不知如何应答。
“于经理啊,不是我说你,作为在酒店工作多年的老人了,应当明白自己的份与职责。你也知,廖市长住在城酒店,既是为了方便工作和生活,也是对酒店的信任与支持,可不要误解、辜负了领导的一片好意哟。再说,为一市之长,他不是我们哪一个人的私人财富,而是整个城六百万人共同的市长。何况,不论你我也好,廖市长也罢,都有自己的家与私人空间,即使廖市长也不能涉我们的自由呀。至于你刚才说的有些话,我想,大家都不是年轻的少男少女了,轻重还是拎得清的吧。”
黄一平的话,绵里藏针,中带刺,说得于丽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快平静下来。这些话,虽然没有一句说在明,却没有一句不戳在要害,想必于丽丽能够掂得分量。
面对渐渐安定下来的于丽丽,黄一平内心一块石砰然落地。他想,从此以后,廖市长与杨艳的事少了一重阻碍,自己也省却一分担忧。不过,在内心,他对于丽丽仍怀有的愧疚,而且是那永难消弭与补偿的愧疚。
于丽丽哭着离去,黄一平独自坐在楼下想了好久。古语云,痴情女负心汉,果真是无数男女情事凝结而成的经典。撇开前的于丽丽与廖志国,就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情经历吧,先是大学同学庄玲玲,后是冯开岭的夫人朱洁,再是现在往的章娅雯,虽然故事发生的前因后果各不相同,可无论如何,最终都必然是以悲剧收场,而且受到伤害最大最的永远是女人。至于男人,喜新厌旧乃其本,哪里会顾及女人脆弱柔的内心呢?
当晚,杨艳从楼上下来后,或许是于对于丽丽的愧疚,黄一平没有主动搭讪,也没有帮她开关车门,就连送到艘楼下时也没有照例打开车灯,尽事后他不免为之也有小小的不安—∠竟,这个杨艳也是女人,最终必然也是悲剧里的受害者。
送走杨艳,黄一平心绪极坏,且不想上回家。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决定给章娅雯打个电话,说:“我在路上,上就到。”
不等章娅雯在那边回答,黄一平就合上电话,然后直接将车开到晨苑。
自从上次章娅雯被迫帮于海东说情,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天,黄一平再也没来过艘,她也没有主动约果面。期间,由于黄一平的压力,于海东没有违约,果然很快解决了章娅雯妹妹的编制。作为回报,黄一平授意于海东,召开了一次全市规划会议,并邀请省里一位副厅长席。那个会议,因为有黄一平的暗中周旋,廖志国参加并发表了重要讲话,稿自然由黄一平执笔,多有对规划工作正面肯定的文字。会议结束后,在新闻媒的有关报中,黄一平亲自修改、审定了稿件,使那些对于海东有利的内容得以充分现。
原本于情绪低谷的于海东,对黄一平的雪中送炭之举,不免万分激,上就将章娅雯妹妹由设计院借调局机关。
上边这件事情,虽然最终以皆大喜收场,可在黄一平与章娅雯心中,却早已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结,而且是一个不易解开的死结。对黄一平来说,由于受过挫折与打击,对于包括男女情在内的人与人之间关系,本来就心存某疑虑与不安。落难之中遇到章娅雯,获得一份简单纯洁的情,在他的人生中已是不可多得。谁知,半路杀个于海东,顿时令他觉如芒刺在背、骨鲠在,产生遭人卖、受人欺骗的痛苦与耻辱。可是,这些天冷静下来设地想想,章娅雯的举动只是同胞之情使然,完全自亲情的本能,应该与情的纯洁与否没有多大关系。尤其是刚才于丽丽的一通哭诉,更加动了黄一平内心的那个死结,使之迅速发生松动。他想,无论从哪个方面思量,自己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都应该原谅章娅雯。而且,他真的不想让章娅雯成委剧的主角,更不想亲手制造一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