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恐怖的神情，据我看来，这是一忿恨的表情，是我生气所没有见过的。凶恶的面貌，加上龇牙咧嘴的怪状，非常可怖，再上那副低削的前额，扁平的鼻和突的下，看来很象一个怪模怪样的扁鼻猿猴。此外，那极不自然的痛苦翻腾的姿态，使它的面貌变得益发可怕。我曾经见过各式各样的死人，但是还没有见过比这个敦市郊大旁的黑暗、污浊的屋中更为可怖的景象。

一向瘦削而有侦探家风度的雷斯垂德，这时正站在门，他向我的朋友和我打着招呼。他说：“这件案一定要哄动全城了，先生。我也不是一个没有经历的新手了，可是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离破的事。”

葛莱森问：“没有什么线索？”

雷斯垂德随声附和地说：“一也没有。”

福尔斯走到尸跟前，跪下来全神贯注地检查着。

“你们肯定没有伤痕么？”他一面问，一面指着四周的血迹。

两个侦探异同声回答说：“确实没有。”

“那么，这些血迹一定是另一个人的喽，也许是凶手的。如果这是一件凶杀案的话，这就使我想起了一八三四年攸垂克特地方的范·森死时的情况。葛莱森，你还记得那个案件吗？”

“不记得了，先生。”

“你真应该把这个旧案重读一下。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新鲜事，都是前人作过的。”

他说话的时候，灵的手指这里摸摸，那里，一会儿又解开死人的衣扣检查一番；他的里又现前面我谈到的那茫然的神情。他检查得非常迅速，而且是我意料地细致和认真。最后，他嗅了嗅死者的嘴，又瞧了一死者起靴的靴底。

他问：“尸一直没有动过么？”

“除了行我们必要的检查以外，再没有动过。”

“现在可以把他送去埋葬了，”他说“没有什么再需要检查的了。”

葛莱森已经准备了一副担架和四个抬担架的人。他一招呼，他们就走来把死者抬了去。当他们抬起死尸时，有一只戒指落在地板上了。雷斯垂德连忙把它拾了起来，莫名其妙地瞧着。

他叫：“一定有个女人来过。这是一只女人的结婚指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托着戒指的手伸过来给大家看。我们围上去看了。这只朴素的金戒指无疑地是新娘用的。

葛莱森说：“这样一来，更加使案件复杂化了，天晓得，这个案本来就够复杂的了。”

福尔斯说：“你怎么知这只指环就不能使这个案更清楚一些呢？这样呆呆地瞧着它是没有用的。你在衣袋里检查什么来了？”

“都在这儿，”葛莱森指着楼梯最后一级上的一小堆东西说“一只金表—号，敦罗德公司制。一又重又结实的尔伯特金链。一枚金戒指，上面刻着共济会的会徽。一枚金别针，上边有个虎狗的脑袋，狗是两颗红宝石。俄国起的名片夹，里面有印着克利夫兰，伊瑙克·锥伯的名片，J字首和衬衣上的EJD...三个缩写字母相符。没有钱包，只有些零钱，一共七英镑十三先令。一本袖珍版的卜迦丘①——

①卜迦丘Boccacio（—）：意大利著名小说家。——译者注

“你们怎样询问的？”的小说《十日谈》，扉页上写着约瑟夫·斯坦节逊的名字。此外还有两封信——一封是寄给锥伯的，一封是给约瑟夫·斯坦节逊的。”

“是寄到什么地方的？”

“河滨路国易所留本人自取。两封信都是从盖恩船公司寄来的，内容是通知他们船从利浦开行的日期。可见这个倒霉的家伙是正要回纽约去的。”

“你们可曾调查过斯坦节逊这个人吗？”

“先生，我当时立刻就调查了。”葛莱森说“我已经把广告稿送到各家报馆去刊登，另外又派人到国易所去打听，现在还没有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