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狠狠地在桌面上拍了一掌。

小青被震住了。

“小青，这里是刑警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司凉站起，黑黢黢的脸孔像蓄雷的乌云，他指了指靠墙的椅“你给我坐下，老老实实代你的杀人罪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青颓然地坐倒在椅上。肩膀上，白连衣裙的丝吊带在微微颤抖。一滴清澈的泪顺着角下苍白的面颊，嘴里念叨着：“你们冤枉我，我没有杀人…”

正在这时，原本安静的楼里突然响起一片野蛮的撞击声，丁零当啷的，中间还夹杂着人的惊叫，活像考场上突然闯了一驴。司凉还没琢磨是怎么回事，门就被哐的一声撞开了，惊得他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但手指也就此停在了冰凉的枪柄上。

现在门的，是歪着嘴、横眉怒目的笑中。

一名气吁吁的刑警上来要抓笑中的肩膀，另一只手呼地将他搡开，是跟在笑中后的丰奇，小伙一脸怒气，摇晃着明晃晃的手铐，冲着楼里拥上来的刑警们嚷嚷：“谁再敢动我们所长一下，我铐了他！”

司凉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要是真让民警把刑警给铐了，传去可是天大的笑话，连忙喊了声“都散了”刑警们才悻悻地退去。

笑中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的主儿，他可不在乎事态会不会闹大。只见他指着小青说：“姓司的，这姑娘，老要带走！”

司凉的鼻差没给气歪。

但凡读过《三国演义》的应该都知“司”是复姓，笑中故意说自己姓“司”简直俗无礼到了极。司凉忍住怒气，冷冷地说：“所长，我不姓司。这女的是杀害杨薇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你不能带走她。”

“少他妈的废话！”笑中气急败坏地说“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说她杀了杨薇？你造谣污蔑，滥抓无辜，还大搞刑讯供，咱们到分局找局长说理去！”

司凉有糊涂了：“我几时刑讯供了？”

“你看看她手腕！”笑中指着小青被手铐勒红的腕“现在我就带她去验伤，你把铐给我打开！”

手铐一不是饰，二不是医疗械，把腕勒红或压个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要都算伤，刑警队脆归中华慈善总会隶属算了。司凉知跟笑中本没理可讲，正发愁怎么和他掰，突然听见小青一声惊讶的轻呼：“怎么，杨薇死了？”

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司凉和笑中都知，坏了！

警察把犯罪嫌疑人缉捕到公安机关，并不像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罪犯只有“供认不讳”的份儿，在公安机关化执法文明、杜绝刑讯供的今天，更恰当的比喻是：警方是庄家，犯罪嫌疑人是闲家，审讯就是斗智的赌博，无非是庄家的赢面大一而已。而输赢的关键在于，各自的手中握有多少底牌，以及凭借底牌现场发挥的情况。如果警方证据确凿，并在适当的时机抛，就会攻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使其认罪伏法；相反如果审讯者过早地亮底牌，让犯罪嫌疑人知警方所掌握的“不过如此”就会拼死抵赖，使审讯步僵局，最终逃脱法网。这也就是小张从审讯一开始就让小青自己代、决不说明因何缉捕她的原因，希望小青在慌中，为自己掩饰得越多，言语破绽的可能就越大。但是，司凉刚才被笑中激怒，脱说了“杀害杨薇”的话。这样一来，如果小青真的是杀人凶手，就搞清了警方的侦办原因，对下一步的审讯将非常不利。

笑中闹到刑警队，纯粹是一时兴起。他觉得小青熟，且听她的歌声清澈动人，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觉得她不像个杀人犯。但冷静下来也知，不能凭情办案，尤其小青的犯罪嫌疑确实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