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问题是他想自杀的地。这一是最重要的。
导播给了个暗示,又来电话了。想一想,这个电话最吓得我提心吊胆。至今想起来,背上都直冒冷汗。好像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喂喂,关于那首诗,你们认为是自杀宣言,果真是那样吗?我听起来像是'唉,逃离东京吧',逃离都市的悲叹啊。'退场',是从'东京'退场吧,和从他的'人生'退场不同吧。”
我顿时觉被人从泼了盆凉。血直往上涌,我甚至都没那样怀疑过。这就是新闻传媒人的坏习惯。什么都追求快,可光劲足,不会思考问题。总是和时间赛跑的原因吧。
我的脸瞬间又变得苍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可是了个十足的大洋相,丟脸丟到家了,想不辞职都不行。
那时,我看见副控室好像有两三台电话同时响起。因为装有红指示灯,我一看就清楚。福岛导播正在接其中的一个电话,可他立刻把脸转向我,示意我接电话。
“喂喂,刚才那个电话,如果是正确的话,'屈斜路湖'不就是从上野回东北或者北海的列车名吗?凌晨两,是上野的发车时间。”
我的脸越来越苍白,可是,不怎样,我还是转向副控室,叫:“时刻表!”
果真是凌晨两乘列车离开东京吗?那样的话,我犯了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啊。
列车时刻表拿到副控室来了。只见两三个工作人员“哗”地围过来,一齐动手翻页査找。福岛导播迅速地用力一抬手,示意我说话。果真有吗?我无力地了。
“小林,没有那列车。从上野发下行的常盘线的最晚时间是二十三三十分,晚上十一三十分是最后一班。之后一直到凌晨五零七分的平行慢车,之间都没有列车。
“列车名也都是'十和田五十一号'、'夕鹤'、'常盘'、'常陆'、'奥久慈'这一类。
“接下来的东北本线呢,也是如此。十一五十五分的快车'藏王银岭'是最后一班,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五多都没有。列车名也都是'古里'、'磐梯'、'翼'、'松岛'、'山鸠'、'津轻'…都没有'屈斜路湖'或者与之相似的列车名。”
“啊,这样啊!”一看形势有变,我又稍稍来了些神。这时又有一个电话打了来。
“关于刚才的那两个电话,我觉不对。如果是坐列车离开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说'在屈斜路湖',这太奇怪了吧。因为既没有叫那个名字的列车,无论上野还是东京站,附近也没有湖什么的。”
福岛导播也在副控室里一边看时刻表,一边用力地。
“而且,他还说'不必现在最后时刻',所以我想那还是自杀宣言。”
接连又打来了两三个这样的电话,我因此得救了。又有电话打来。
“他说什么'逐渐扩散开的圆终于变成八个',什么'第六个圆涌向我的公寓',那说的应该是路吧?
“我以前调查过一些,东京的路是以皇为中心,最内侧的是内堀大,第二条是外堀大,接着是外苑东大,然后是明治大,如此像暈般一圈圈往外,第六条,就是环六的山手大。”
我想的确如此。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正确答案。
“有地图吗?”
我冲着副控室喊。
南北线知了。刚才分析了东西线,也就是中央线。这条线和山手大的集,看一下就清楚了。这个电话的主人很有可能就住在那附近。
东京区域地图被拿到金鱼缸里来了。
中央线和环六的集,是东中野!仍旧是中野。”中央线从我的巢一穿而过。”我想起了诗中的一句。
“居住在东中野附近的听众朋友们,请注意听,在你们居住的公寓中,发现有类似那样的人或者有自杀倾向的人,请尽快给我们打电话。”
我刚说完,就有一个电话打了来,可以说这是有决定意义的一个电话。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我,昨晚八,看见这样一个人在中野站前的电话亭里。”
“你怎么知是那个人?”
“他拿着一张好像信纸的东西,对着电话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