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但我至少得到了,我惊喜于我能分享一个陌路的未曾成形的喜悦。
有一次,路过香港,有事要和乔宏的太太联络,习惯上我喜凌晨或午夜打电话——因为那时候忙绿的人才可能在家。
“你是早起的还是晚睡的?”
她愣了一下。
“我是既早起又晚睡的,孩要上学,所以要早起,丈夫要拍戏,所以晚睡——随你多早多晚打来都行。”
这次到我愣了,她真厉害,可是厉害的不止她一个人。其实,所有为人妻为人母的大概都有这份本事——只是她们看起来又那样平凡,平凡得自己都不懂自己竟有那么大的本领。
女人,真是一奇怪的人,她可以没有籍贯、没有职业,甚至没有名字地跟着丈夫活着,她什么都给了人,她年老的时候拿不到一文退休金,但她却活得那么有劲,她可以早起可以晚睡,可以吃得极少可以永无休假地下去。她一辈并不清楚自己是在付还是在拥有。
资方妇真是一既可又可敬的角。
文艺会谈结束的那天中午,我因为要赶回宿舍找东西,午餐会迟到了三分钟,慌慌张张地钻迸餐厅,席次都坐好了,大家已经开始吃了,忽然有人招呼我过去坐,那里刚好空着一个座位,我不加考虑地就走过去了。
等走到面前,我才呆了,那是谢东闵主席右首的位,刚才显然是由于大家谦虚而变成了空位,此刻却变成了我这个冒失鬼的位,我浑不自在起来,跟“大官”一起总是件令人手足无措的事。
忽然,谢主席转过来向我歉:
“我该给你挟菜的,可是,你看,我的右手不方便,真对不起,不能替你服务了,你自己要多吃。”
我一时傻望着他,以及他的手,不知该说什么,那只伤痕犹在的手忽然丽起来,炸得掉的是手指,炸不掉的是一个人的风格和气度,我拼命忍住泪,我知,此刻,我不是坐在一个“大官”旁边,而是一个温煦的“人”的旁边。
经过火车站的时候,我总忍不住要去看留言牌。
那些粉笔字不知铁路局允许它保留半天或一天,它们不是宣纸上的书法,不是金石上的篆刻,不是小笺上的墨痕,它们注定立刻便要消逝——但它们存在的时候,它是多好的一丝涤,就那样绾住了人间的牵牵绊绊。
我竟把那些句抄了下来:
缎:久候未遇,已返,请来龙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