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还好,幸亏我不务农,否则,任何人走菜场恐怕早已倾家产了。
我上任后,不消半年,停光者有之,停、停空气者有之,而且有人缺手,有人断足,整个世界都被罚得残缺了。而人丑陋依旧,愚鲁依旧。
其他的松林中不闻天籁的,留耳何为?抱着婴儿也不闻香的,留鼻何用?从来没有帮助过人的双手双脚废了也不可惜,从来没有为光和空气心生激的人,我就停止他们五分钟“空气权”让他知厉害。
我是小心的人间女,动不动就和人计较。我买东西要盘算,跟学生打分数要计到小数以后再四舍五,发现小孩不乖也不免要为打三下打二下而斟酌的,丈夫如果忘了该纪念的日当然也要半天不理他以示薄惩。
天里,满山繁樱,却有人视而无睹,只顾打开一只汽罐,我如果是上帝,准会大吼一声说:
让河经好人和坏人的门,这是上帝。让光抚好人和坏人的肩膀,这是上帝。不是好人坏人,地心力同样将他们仁慈的留在大地上,这才是上帝的风格,并且不世人多么迟钝蒙昧,秋月和朝霞夕彩会永远不知疲倦的挥霍下去,这才是上帝。
释迦跌坐在莲座上,但我们是凡人,我们坐在餐桌前享受莲的其它分,我们吃藕吃莲,或者喝荷叶粥,夹荷叶粉蒸,相较之下,不也是一份凡俗的权利吗?故事里的湘妃哭竹,韩湘一竹笛,我们却只放心的吃竹笋,吃竹叶包的粽。记得有一次请外国朋友吃饭向他解释一“冰糖米藉”的甜说:“这是用一可以酿酒的米(糯米),在莲(藕)里的,里面的糖呢,是一冰山一样的糖。”外国人依他们的习惯发大声的惊叹,我居之不疑,因为那一番解释简直把我自己都惊动了。
第二天,天使检人数,一个小小的岛上居然死了好几万个跟“污罪”有关的人。
⒉
所以,幸亏我不是上帝。
世间更有人不自珍惜,或烟酒相残,或服迷幻药,或苟且自误,或郁郁无所事事,这样的人,留智慧何用?不如一律还原成白痴,如此一来不知世间还能剩几人有脑?
是由于那包容和等待,那无所不在的覆罩和承载,以及仁慈到溺程度的疼惜,我才安然拥有我能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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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我站在云一望,有那么多五颜六的工厂污一一向浅碧的溪,我传下旨意:
所有的人都该庆幸——幸亏自己不是上帝。
这样看来,一截藕(记得,它的是连菩萨也坐得的)应卖什么价呢?一斤笋(别忘了,它的如果凿上,变成笛是神仙也得的)该挂牌多少才公平呢?
人有电鱼,有人毒鱼,这人,留着什么,一起死算了。
如果让这样的人膺任上帝,后果大概是很可虑的。
这一来,十万个季游客立时会瞎掉五万以上,第二天,盲校的校长不免为突然剧增的盲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糟蹋大地,让别人活不成了,我也要让他活不成。”
世人应该庆幸,幸亏我不是上帝。
“这样的人,也有睛吗?”
所以说,还好,幸亏我不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