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黑暗中袭来的弹雨。最后一弹刚手,书生就鼓掌大笑起来。
忽然和尚一声暴喝:“山无人,相公这么一惊一乍,可是要吓死老僧?”书生大吃一惊,连忙把弓收起。过了一会,乌云过去,书生看到和尚安全无恙,两个人重新上路。
书生心里还在发,他真不乐意世界上有和尚这个人。如果世界上存在这和尚,就得相信蚤有本,人是豆腐的。这些事一想得受不住,所以本没法相信。但是同样没法相信的事儿已经发生了。今晚用弹打斗大一个秃脑袋,三番五次打不中。他只顾想这些心事,忽听和尚说:
“相公,你的瘸了,看看它是不是漏了蹄?”
书生想:真糟糕,心不在焉,瘸了都不知。于是他下去,把四个蹄全看遍,蹄铁全是好好的。这却怪,蹄不漏,怎会瘸?牵着走几步,发现它本不瘸。既然不瘸,和尚怎么说它瘸?再抬一看,和尚也不见了,书生真的大吃一惊,觉得是遇上了鬼。他上向前追去,大呼:“上人!上人!等一等#
追了十里路,总算追上了和尚。书生长一气,两个人并缰行起来,他可没看见和尚瞪起三角,面上罩起了乌云。两人各自想心事,再也不谈。
书生忽然想到:和尚没说过蚤有本,也没说过人是豆腐的。他只说能识别蚤的牝牡,云母银丝也能杀人。既然他没有这么说,我怎么会这么想:这件事细究起来可有趣啦!原来是我非要这么想,好有理由打死他。现在和尚打不死,我可怎么办好?相信蚤有本,还是相信自己一脑豆腐渣?他只顾想心事,就没看到月儿西坠,东方破晓,林间展鸟瞅瞅,山谷里起了雾气。他也没看到这条路走也走不完,原来是和尚领着他在兜圈。忽然和尚把他领一个山凹,这里有一辆轿车,车夫在辕上打瞌睡。
车夫听见蹄响抬一看,见到这一增一儒,吓得直翻白,这一夜他经过不少惊吓,吓得再不敢说话。和尚说:“相公,宝眷都在这里,我到家去吩咐酒宴,一会儿就回来接你。”
书生到轿车前撩开帘一看,老婆丫环在里面正在熟睡。这些人可享福啦,车一山就睡着,到现在还没有醒。回再看和尚,他已经去远了,书生又纵追上去,这回和尚十分不耐烦。
“相公,家眷已经还给你,你还跟着我待怎地!”
书生说:“大师,我们还是同行。书生在想些心事,想明了要向大师一诉心曲。”
于是这两人又在山路上同行,渐渐走到山上去。终于旭日东升,光普照,书生勒住长一气说:
“大师,我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