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块了！”

我猛然从麻木中惊醒：“真的吗？对了，你可以找他们去要的，我怎么那么傻，居然没有想到？哈哈，我真是个傻瓜！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半个小时能回来吗？”

“半个小时！陈辉，你不懂我们的事情。他们走了半个多钟了。大概离这儿三十五里。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去追，啊，大概七个小时能追上他们。然后再回来，如果不迷失方向，明天中午可以到。我们这些人本就不会慢慢遛哒，在海里总是速行驶，谁要是晚走一天就得拼命地赶一个月。我大概不能在途中追上他们，得到济州岛去找他们了。”

“那好，我就在这儿等你，明天中午你还上这儿找我吧。”

“你就在这礁石上过夜吗？我的天，你要冻病的！一会要涨了，你要泡在里的！后半夜估计还有大风，你会丧命的！我送你上岸吧！”

“你怎么送我上岸？背着我吗？我的天，真是笑话！你快走吧，我自己游得回去。星星快来了，我能找着岸。明天中午我在这里等你，你快走吧！”

这时候整个天空已经暗下来，只有西面天边的几片云彩的边缘上还闪着光。海面上起了一片片黑的波涛，沉重地打在脚下。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现在已经很大了。不知不觉已经涨到了脚下，又把溅起的飞沫到上。我觉得很冷。尽力忍着，不让上下牙打架。

妖妖抬起，仔细地看了我一，然后“嗵”地一声跃海里。等到我把脸上的抹掉，她已经游很远了。我看到她迎着波涛冲去，黑的躯两侧泛起白的狼。她朝着广阔无垠的大海──无穷无尽的波涛，昏暗无光之下的一片黑的、广漠浩瀚的大海游去了。我看见，她在离我大约半里地的地方停下了，在汹涌的海面上把抬海面在朝我了望。我站起来朝她挥手。她也挥了挥手，然后转，明显加快了速度，像一颗鱼雷一样穿过波狼，猛然间，她跃面，张开背上的翅膀在面上翔了一会，然后像蝙蝠一样扑动翅膀，飞上了天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天上的小黑。

我尽力注视着她，可是不知在那一瞬间，那个黑忽然看不见了。我看看北面天上，北斗七星已经能看见了，也就下海去。

那一夜正好刮北风，狼直把我朝岸上送。不过尽如此，到了岸上。不过尽如此，到了岸上，天已经黑得可怕。一爬来，风一，浑颤。我已经摸不清在哪儿上的岸，衣服也找不到了。幸亏公社的会议室灯火通明，怕上一个小山就看见了，我就摸着黑朝它走去。

我到现在也不知那一夜我走的是些什么路，只觉得脚下时而是土埂，时而是沟，七上八下的，栽了无数的跟。黑暗里真是什么也看不见。不一会，我就觉得上发烧，也沉沉的。我栽倒了又爬起来，然后又栽倒，真恨不得在地上爬！看起来，好象路不远，可是天知我走了多久！

后来总算到了。我摸回宿舍，连脚也没洗，赶快上床，拉条被捂上：因为我自己觉得已经不妙了，上得要命。我当时还以为是冒，可是过一会，上燥不堪，脑沉，思想再也集中不起来，后来意识就模糊了。

半夜时分，我记得电灯亮了一次，有人摸我的额。然后又有两个人在我床说话。我模模糊糊听见他们的话：

“大叶肺炎…度…不要他质很好…”然后有人给我打了一针。我当时虽然脑昏，但是还是想：“坏了，明天不知能不能好？还能去吗？可是一定要去！”然后就昏昏睡去。

等我醒来，只觉得痛得厉害，可是意识清醒多了。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天已经大亮。我看看闹钟，吓了一：已经两半了。我拼命挣扎起来，穿上拖鞋，刚一起立，脑袋就嗡嗡作响，勉走到门，一握门把，全就坠在地上。我在地上躺了一会，等到地上的凉气把上的冰得好过一，又拼命站起来。我尽力不打晃，在心里定地喊着：一！二！一！振作起神，开步走到院里，睛死盯着院门，走过去。

忽然有人一把捉住我的手。我一回，脑袋一转，又了。我看见一张大脸，模模糊糊只觉得上面一张大嘴。后来看清是同住的小。他朝我拼命地喊着什么，可是我一也听不见。猛然我然大怒觉得他很无礼，就拼命挥起一拳把他打倒。然后转刚走了一步，一也倒下了，随即失去了知觉。

以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前一片黄雾，只偶然能听见一。我再朦胧中听见有人说：“反应神病…因烧所致”我就大喊“放！你爷爷什么病也没有！快把我送到海边，有人再那等我！（然后又胡喊了一阵）妖妖！快把药拿来呀！拿来救我的命呀！…”

后来我在公社医院里醒来了，连手带脚都被人捆在床上。我明白，这回不能是使蛮的了。如果再说要到海边去，就得被人加上几绳索。我嬉笑脸地对护士说：“大，你把我放了吧。我都好了，捆我什么？”护士报告医生，医生说等烧退了才能放。我再三哀求也不用。

过了半天，医生终于许可放开我了。一等护士离开，我就从窗里了去，赤着脚奔到海边。可是等我游到礁石上，看见了什么呢？空无一！在我遇到妖妖的那块石上，有一片刀刻的字迹：

陈辉，祝你在岸上过得好，永别了。但是你不该骗我的。

杨素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