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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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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就合中国一元五角,若吃翅还要贵儿。茶饭店有时备着骨牌等等,供客人消遣,可是向侍者要了玩的极少;客人多的地方,老是有人等位脆就用不着备了。此外还有一些生蚝店,专吃生蚝,不便宜;一位房东太太告诉我说“不卫生”但是吃的人也不见少。吃生蚝却不宜在夏天,所以英国人说月名中没有“R”(五六七八月),生蚝就不当令了。敦中国饭店也有七八家,贵贱差得很大,看地方而定。菜虽也有些低,可都是变相的广东味儿,远不如上海新雅好。在一家广东楼要过一碗馄饨,合中国一元六角,也够贵了。 茶饭店里可以吃到一甜烧饼(muffin)和窝儿饼(crumDpet)。甜烧饼仿佛我们的火烧,但是没馅儿,的,略有甜味,好像掺了米粉的。窝儿饼面上有好些小窝窝儿,像蜂房,比较地薄,也像参了米粉。这两样大约都是法国来的;但甜烧过来的早,至少二百年前就有了。厨师多住在祝来巷(DruryLane),就是那著名的戏园的地方;从前用盘上卖,手里摇着铃。那时节人家都吃,买了来,多多抹上黄油,在客厅或饭厅炉上烤得辣辣的,让油都浸去,一咬下来,要不沾到两边角上。这偷闲的生活是很有意思的。但是后来的窝儿饼浸油更容易,更香,又不太厚,太,有咬嚼些,样式也波俏;人们渐渐地喜它,就少买那甜烧过了。一位女士看了这光景,心下难过;便写信给《泰晤士报》,为甜烧饼抱不平。《泰晤士报》特地了一篇小社论,劝人吃甜烧饼以存古风;但对于那位女士所说的窝儿饼的坏话,却宁愿存而不论,大约那论者也是吃窝儿饼的。 复活节(三月)时候,人家吃煎饼(pancake),茶饭店里也卖;这原是忏悔节(二月底)忏悔人晚饭后去教堂之前吃了好熬饿的,现在却在早晨吃了。饼薄而脆,微甜。北平中原公司卖的“胖开克”(煎饼的音译)却未免太“胖”而且了。--说到煎饼,想起一件事来:国麻省克夏地方(BerkshireCountry)有“吃煎饼竞争”的风俗,据《泰晤士报》说,一九三二的优胜者一气吃下四十二张饼,还有腊咖啡。这可算“真正大肚”了。 英国人每日下午四时半左右要喝一回茶,就着烤面包黄油。请茶会时,自然还有别的,如火夹面包,生豌豆苗夹面包,茶馒(teascone)等等。他们很看重下午茶,几乎必不可少。又可乘此请客,比请晚饭简便省钱得多。英国人喜喝茶,对于喝咖啡,和法国人相反;他们也煮不好咖啡。喝的茶现在多半是印度茶;茶饭店里虽卖中国茶,但是主顾寥寥。不让利权外溢固然也有关系,可是不利于中国茶的宣传(如说制时不净)和茶味太淡才是主要原因。印度茶味苦,加上和糖正合式;中国红茶不够劲儿,可是香气好。奇怪的是茶饭店里卖的,香味都淡得没影。那样茶怎么会运去,真莫名其妙。 街上偶然会碰着提着筐卖落生的(黎也有),推着四车卖炒栗的,教人有故国之思。生栗都装好一小袋一小袋的,栗车上有炭炉,一面炒,一面装,一面卖。这些小本经纪在敦街上也颇古古香,缀一气。栗炒,与我们“糖炒”的差得太多了。--英国人吃饭时也有果,如桃,榛,榧,还有西乌菱(原名BrazilDs,西产,中国通称“国乌菱”),乌菱实大而,香脆,运到中国的太,便不大好。他们专有一果夹,像钳,将果夹去,使劲一握夹柄“格”的一声,壳碎裂,有些蹦到远,也好玩儿的。苏州有瓜夹,像剪刀,却只透着玲珑小巧,用不上劲儿去。 1935年2月4日作。 (原载1935年3月1日《中学生》第5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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