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衣柜的钥匙，气球在衣柜里。把柜和屋再小心地锁上。这球你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不必送回来。懂了吗？”男孩可惜没有听懂。布鲁姆费德想给这个榆木脑袋把一切讲得特别清楚，可正因为如此，他把一切重复来重复去，一会儿讲钥匙，一会儿讲房间，一会儿又讲柜，因此这个男孩盯着他，倒不像是看着他的好心人，而像是看着一个引诱者。可两个姑娘却立刻听明白了，她们着布鲁姆费德，伸手去拿钥匙。“等等，”布鲁姆费德说着，他对这三个孩到很恼火。时间也越来越少，他不能再久呆了。要是女佣能说一句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会把一切事情都给男孩办好就好了。可她仍旧站在下面的门边，像一个难为情的重听者那样不自然地笑着，许是她以为上边的布鲁姆费德忽然对她的孩百般疼起来，听他说什么一加一等于二的废话。可布鲁姆费德又不能走到地下室台阶去对着女佣的耳朵喊，要上帝发发善心让她的儿快把气球从他那儿拿走吧。他让这家人整整一天拿着他的钥匙已经够可以的了。他在这儿把钥匙递给男孩，而没有亲自带他到楼上去把球给他，倒并不是他惜自己。但他总不能在楼上先把球送去，然后，像预料会发生的那样，球跟在他后面时，就等于又立刻从男孩手中把球带走。布鲁姆费德又开始重新讲一遍，可他看到孩呆滞的目光时，又上中断了他的解释“你还没听懂？”他问这问题时几乎到悲从中来。这呆滞的目光使人束手无策。它可以引诱一个人说比想说的话更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智能填补这空白。

“我们给他把球拿来，”姑娘们喊。她们很狡猾，看自己只能借助于这个男孩才能得到球，而她们自己必须使这个中间人发生作用。楼房勤杂工屋里的钟敲响了，着布鲁姆费德快走。“那你们拿着这钥匙吧，”布鲁姆费德说，与其说他把钥匙给了去，还不如说钥匙是从他手上抢走的。他把钥匙给这男孩的安全不可比拟地要大得多。“房的钥匙你们从楼下女人那儿拿，”布鲁姆费德还说“你们拿回来气球以后，得把钥匙给那女人。”“知了，知了。”姑娘们喊着，顺着台阶跑了下去。她们都明白，什么都明白，布鲁姆费德像是受了男孩迟钝的影响似的，现在自己倒不明白，她们怎么能这么快就能听懂他的解释。

两个小姑娘已经在下边拖着女佣的裙走，虽然这很有意思，但布鲁姆费德也不能老看她们怎样完成任务，这倒不只是因为时间晚了，也是因为气球放来时他不愿在场。姑娘们在楼上开他房间的门时，他甚至想先走几条胡同。他本不知，他为什么要让气球见不到他。就这样，他在这天早上第二次来到外面。他还看到女佣怎样使劲地对付两个姑娘，男孩怎样扭动着罗圈去给母亲帮忙。布鲁姆费德不理解，像女佣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世上人丁兴旺、繁衍不绝。

在去布鲁姆费德上班的制衣厂的路上，工作的念渐渐占了其它念的上风。这加快了他的步伐，尽男孩耽搁了时间，可他还是第一个到了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一个用玻璃门开关的房，里面有一张布鲁姆费德的办公桌和布鲁姆费德手下的实习生的两张供站着工作用的斜面桌。虽然斜面桌又小又窄，好像是给小学生用的，可这间办公室很挤，实习生不能坐着，否则就放不下布鲁姆费德的转椅了。这样实习生就整天挤着站在桌边活。这对他们来说肯定很不舒服，可布鲁姆费德也因此很难观察到他们。他们俩人经常凑到桌边，可不是为工作，而是为悄声说话，或者甚至打瞌睡。布鲁姆费德对他们很是恼火，摊派给布鲁姆费德一大堆工作，而他们给布鲁姆费德帮的忙远远不够。他的工作是负责与国内女工的整个货的资金来往，这些女工是工厂为生产某些细产品雇佣的。为了判断这份工作的工作量，得一步了解一下工厂的整个情况。自从布鲁姆费德的上司几年前去世以来，没有人了解这一步的情况，所以布鲁姆费德也不承认别人有对他的工作作评价的权力。比如工厂主奥托玛先生显然就低估了他的工作，他虽然承认布鲁姆费德二十几年对厂里作的贡献，他承认这些，不仅是因为必须，而且也是因为他尊重他是一个忠实可信的人，——可他仍然轻视布鲁姆费德的工作，因为他认为，这工作可以比布鲁姆费德得更简单、因此从各方面来说可以带来更大的好。据说，并且这也许并非不可信，奥托玛之所以很少到布鲁姆费德的科里来，是为了少生看到布鲁姆费德的工作方法时的那份气。被人这样错误地理解一定使布鲁姆费德到悲哀，但这是没法的事，因为他总不能迫奥托玛一个月不间断地呆在布鲁姆费德的科室里，研究这里所需完成的工作的的多样，运用他自己所谓的更好的工作方法，——其后果是科里工作必定是一踏糊涂——从而相信布鲁姆费德的正确。因此布鲁姆费德一如既往定不移地完成他的工作，要是过了很长时间奥托玛现那么一次，他便到有惊慌，不过仍以下级的义务心理稍微尝试着给奥托玛讲解这个或那个设备，而后者总是沉默不语，低着睛着继续走他的路，另外，使他难受的还不是这错误的判断，而是这想法，即要是有一天他被解除了职务，其立杆见影的后果就是会产生任何人都对付不了的七八糟的局面，因为他不知厂里还有谁能代替他，能以某方式使厂几个月都能避免最严重的生产停顿的局面。要是上司低估某人的能力，那么当然他的职员会得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厂里的每个人都轻视布鲁姆费德的工作，没有人认为有必要为了自己的业务应该到布鲁姆费德的科室去工作一段时间，要是招收新职员，没有一个人主动愿意分到布鲁姆费德手下去工作。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