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块钱。这机用着呢,能耕地、拉粪、…有这么一台,咱就解放了。”“哎呀,我的好,你咋不早说!”“早说有啥用,反正你也没钱。”两个姑娘沉默了,是呵,哪儿去八百块钱呢?一忽儿,桂枝笑着说:“妹妹,我有办法了。…真?快告诉我。”“说了你不兴打我。”“我打你啥?真是的。”“那我说了——妹妹,你找个女婿,跟他要八百块钱…”没等桂枝说完,梨一下扑到她上,双手伸到胳肢窝里挠起来,一边挠一边骂:“死东西,知你狗嘴里吐不象牙来…”桂枝得打着叫:“哎…哎哟…好妹妹,亲妹妹,饶了我吧…”“还敢不敢胡说了?”“不敢了。”两人又静下来想主意。一会儿,桂枝又说:“妹妹,我又有主意了。”“我不听!”“人家正经有办法了,你又不听。”“那快说吧。”“你不是不听吗。”“好…”“妹妹,今年冬天咱不耍了,咱买苇编席。供销社里敞开收,俺大姑家表嫂一个人带着孩一冬天还挣三百多块呢。就凭着咱姊妹的快手,一冬一还不挣个五百六百的?”“好主意,不过这也不够呵。”“跟你爹要,你家今年卖棉卖了六百多块嘛。”“就怕俺爹不给。”“你不会向他借?秋后还。”一切都妥当了,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说起悄悄话来。
九
第二年一开,梨和桂枝到公社拖拉机站学了一个月驾驶技术,不久,就从县里开回两台手扶拖拉机,引了满村的人都到两家去看闹。最迷的要数梁大宝,他围着梨的机转,这里摸摸,那里,总也看不够。惹得梨吵他:“摸什么,摸什么!摸坏了赔得起吗?”大宝“嘿嘿”地憨笑着,一也不上火。
儿挨田家姑娘训的情景老梁全看到里,恨得他牙,心里不住地骂:“没息的东西,没脸没腚的东西。”他决心要给儿上一课,增一下他男汉的志气。儿回来了,老梁在院里就迎着他声大嗓地说:“大宝,好好听着,别那些歪门邪。那么个蚂蚱车,我两个指着也能扔两丈远。靠这个也能活?兔能驾辕,骡还值钱?能着火,硫磺还值钱?还是板力气是宝贝,风刮不走,雨淋不去,白日使了,夜里又生来。什么拖拉机?蚂蚱车?不一年,就得到供销社里去卖破铁,三分钱一斤!”
老梁的损话老田家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梨撇着嘴冷笑,老田却开始心里打鼓,女儿从他手里“借”走五百元,假若真像老梁说得那样,这五百元就算打了漂了。他刚要开发几旬牢,就看到女儿和老伴一起拿白翻他。他连忙闭住嘴,心里话:“由着您娘儿们折腾去吧,我落个清闲。”
开起猪圈,梨还是累得不轻,但等到送粪时就过上神仙日了。梨坐在拖拉机上,唱着小曲,一会儿就是一趟。老田兴上来,让女儿拉着去兜了一圈风,回来后滋滋地对老伴说:“她娘,今晌午给孩煮上几个。”
相比之下,梁家的男汉大宝可是威风扫地了,他的脑袋耷拉着,像被霜打蔫了的冬瓜,去年的神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他推车着,一趟刚到地,梨第二趟又来了,他的第二趟走到半上,梨的第四趟又赶上来了。梨开着车,故意在大宝后使劲揿喇叭,大宝慌忙让,梨使劲一加油门,拖拉机着蹿过去,黑烟呛得大宝直咳嗽。大宝走了神,一脚踩到车辙沟里“哎哟”了一声就坐在地上,脚脖立时起老,回家就趴了下来。
这下急坏了老梁。今年是包产到第二年,庄人家的土杂都堆成了小山,老梁家人齐壮,积不少,儿崴了脚,三天五天好不了,运不粪,就下不了,下不了,就拿不着苗,拿不着苗,就…老梁越想越着急,像锅上的蚂蚁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