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没吃上瓜。”班长说:“什么?你别多说话,待会儿撑死你个兔崽。”
海近在前,但响声更加遥远,班长躺在沙上,面向满天星辰,问我:“小,你和女人睡过觉吗?”
“你说什么呀班长!”我不好意思地说。
“这有什么,睡过就是睡过,没睡过就是没睡过。”
“没睡过,真没睡过,班长。”
“小,骗鬼去吧!”
“那么你呐,班长,跟多少女人睡过?”
“千把个吧!”
“哎哟,我的天!”
班长哧哧地笑了。他忽然问我:“中生,懂得什么是情吗?”
我说不懂,请您给讲讲。这么神圣的字从他的嘴里冒来,像狗上生角一样使我吃惊。
他躺在沙滩上不动,并且闭着睛。海声还是那么遥远。海上的雾气似乎淡薄了一些,稳隐约约能看到近淡白的海面。
班长坐起来,穿好鞋,说:“走,吃西瓜去!”
我说:“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情呢!”
班长说:“去去去,吃瓜就是情。”
我和班长沿着海滩急跑一段,然后疲惫不堪,气吁吁地走瓜棚。
王顺儿怯生生地问:“肖班长,有情况吗?”
班长沮丧地把枪往铺板上一摔,说:“你以为特务是聋?就冲你那一通咋唬,有一个团也跑光了!”
王顺儿说:“肖班长…我可不是成心的…我是老贫农、老党员…”
班长说:“军法无情,可不你是什么老贫农老党员!”
“肖班长…”王顺儿好像要哭。
班长说:“算啦算啦,你也别害怕,我们回去不提你的事就是啦!算我们倒霉,要不,抓回去个特务,准立大功,你说是不是,小?”
我说:“一定立大功。”
班长说:“渴死了,老王,有凉吗?”
王顺儿说:“班长,您瞧我这个糊涂劲儿!忘了摘瓜劳解放军啦!”
班长说:“不要不要,解放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老王说:“这是哪里的话!军民一家,解放军抓特务辛苦理当劳!”
老王提着一个篓往瓜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