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地敲动,边敲锣边转动起来。黑袍张开,像大的蝙蝠翅膀。群猫也随着他动起来,它们时而杂地,时而有秩序地,但无论杂无章还是秩序井然,那只我从关东带回来的山猫无疑始终充当着猫群的领袖。两年不见,它长大了许多,只是从它的格外尖锐的耳上,从它那些缠绕周的格外鲜艳夺目的黑条纹上,我才能认它。它的比那七匹猫要大,正应了老关东客“比猫大,比狗小”的话。我总觉得群猫脸上,尤其是山猫脸上的表情与大响脸上那微笑有着密切联系,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共同的、互通的,同属于一个尚未被人类完全认识的因而也就是神秘的神现象的艨胧范畴。
猫们的跃舞蹈协调一致时,就好像八颗围绕着大响旋转的行星。光灿烂,照耀着光亮的猫,垂柳吻着生满青萍的池塘,蜻蜓无声地翔。猫的都拉得很长很细,八猫首尾连接,宛若一条油的绸缎。
大响与群猫旋转舞蹈,约有两袋旱烟的工夫,众人正看得缭时,锣声停了,人与猫俱定住不动,好像戏台上演员的亮相。天气燥,大响脸上挂着一层油光光的汗。大家都不错珠地盯着他,他嘴里振振有词,语音糊,听不清什么意思,两条洁白的泡沫挂在他的嘴角上。定住的猫在他的“咒语”中活动开来,猫嘴里发疹人的叫声,猫抬慢落,徘徊行走,八匹猫好像八个足登厚底朝靴在舞台上走过场的臣。
群众渐渐有些烦恼,毒辣的太晒着一片青蓝的,烦恼是烦恼,但也没人敢吱声。我私下里却为大响担忧起来,全村的耗难真会傻不棱登地前来塘?
忽然,猫叫停止,八匹猫在大响前一字儿排开,山猫排在最前,俱面北,弓着腰,尾旗杆般竖起,胡须爹煞,嘴里呼呼地着气,猫发绿,细细瞳仁直竖着,仿如一条条金线。我的汗上变得又冷又腻,前幻影重重,耳朵里钟鼓齐鸣,恍惚中见群奔驰在外的冰冷荒漠上,枯黄的羊儿在衰草中逃窜…赶忙晃定神,前依然只有八匹发威的猫。大响从腰里掏一支柳笛,嘟嘟地起来,笛声连续不断,十足的凄楚呜咽之声。斜目一看,周围的观众都缩着颈,脸上挂着清白的冷汗珠。不知过了几多时光,人背后响起一片嘈杂声,笛声忽而亢如秋雁嘹唳,群猫也大发恶声。有人回,喊一声“来了”人群便豁然分开,裂开一条通衢大,数千匹老鼠吱吱叫着,大小混杂,五斑驳。蜂拥而来。众人都不敢呼,缩,个个矮下一截。大响闭着,只那柳笛,群猫发戗立,威风大作,视着鼠群。鼠们毫不惊惧的样,一个个呆呆脑,争先恐后地到池塘里去,池塘里青萍翻,落的老鼠奋力游动着,把青萍覆盖的面上犁一条条痕迹。后来都沉下去,挣扎着,红红的鼻尖呼,又后来,连鼻尖也不见了。
柳笛声止,群猫伸着懒腰徘徊,大响直立在烈日下,低着,好像一棵枯萎的树。
湾平静,众人活过来,但无有敢言语者。村里事的白胡蹒跚到大响面前,叫了一句“先生”大响睁开,嫣然一笑,几乎笑破我的心。
我骑着自行车疾速逃走,浑空前无力,寻了一块生地,便扔下车,不及上锁,一栽倒,沉沉睡去。醒来时红日已平西,近的田畴和远的山影都如被血涂抹过,稼禾的清苦味直扑鼻孔,我推车回家,回想上午的事,犹如一场大梦。
回到县里后,我见人就说大响的奇能,起初无人相信,后来见我说得有证有据,也就半信半疑起来。
初冬时,邻县的领导向我们县里领导问起大响的事,县委莫书记很机智地了回答。
莫书记到伙房里找我,了解大响的情况,我把我知的有关大响的一切都说了。
大响成了名人,市里有关门也派人前来调查。这样张张扬扬地过去了半年。
麦收的时候,县粮局一号库老鼠成灾,准备请大响来逮鼠。消息很快传开,市电视台派了记者来,带着录像材,省报也派了记者来,带着照相机和笔,据说有几位很大的领导也要来观看。
那天上午,一号粮库的防火池里贮满清,池旁排开一溜桌,桌上铺了白布,白布上摆着香烟茶。县里领导陪着几个很有气派的人坐在那儿烟喝茶。
半上午时,一辆黑的轿车开院,大响从车里钻来。他穿着一双鞋,一件藏青的西服挂在上,显得十分别扭。我寻找着他脸上那谜一般的微笑。
从轿车里把八匹猫来就费去了约十分钟,猫们显得十分烦躁,尤以山猫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