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些日我跟大响商量好了,我们俩合伙养猫。”
纸糊的天棚上,老鼠嚓嚓地跑动着。
姑父问:“养猫什么?”
我说:“村里老鼠横行,我和大响成立一个养猫专业,卖小猫,租大猫…”
我正想向姑父讲述我和大响设想的大计划时,姑父冷笑起来。
姑姑也说:“哎哟我的天!你怎么跟那么个神经病搞到一堆去胡闹?大响是给他爹那个狼梆随职,你可是正经人家女。”
姑父讽刺:“有千万专业,还没听说有养猫专业!你们俩还不如合伙造机人!”
姑姑说:“我和你姑父替你想好了,让你一扎到庄稼地里怕是不行,当过兵的人都这样。喇叭里这几天一个劲儿地叫,县建筑公司招工,壮工一天七块钱,除去吃喝,也剩三五块,你去个三年两载,赚个三千两千的,讨个媳妇,就算成家立了业,我也就对得起你的爹娘啦!”
我又见了大响,把准备去建筑公司挣钱不能与他养猫的事告诉他,他很冷淡地说:“随你的便。”
以后我就很难见到大响的面了。建筑公司放假时我回家去探望过大响,那两扇破门锁着,门板上用粉笔写着一行大字:养猫捕鼠专业。旁有小字注着:捉一只鼠,仅收酬金人民币一元整。铁将军把着门,这老兄不在。但我还是吼了几声:“大响!大响!”院里一片回声,好像在两山之间呼唤一样。我把贴到门扇上往里望,院里空的,低洼存着夜雨的积,那匹我曾见过的白耗在院里跑,墙上钉着一片耗。
大响的邻居孙家老太太迎着我走过来,一白发下有两磷火般的目光闪烁。她拄着一只椒木拐杖,的小上裂着一层白。她问:“您是请大响拿耗的吧?他不在。”
“孙大,我想找大响耍耍,我是老赵家的儿,您不认识我?”
老太太一只手拄定拐,一只手罩在眉骨上方,打量着我,说:“都愿意姓赵,都说是老赵家的儿,‘赵’上有蜂!有香油?”
我立刻明白,这老太太也老糊涂了。
她以与年龄不相适合的捷转回来,对我说:“大响是个好孩,他发了财,买蜂给我吃,你买毒药给我吃,想好事,我不吃!前几年,你们药耗,把猫全毒死了,休想啦,休想啦…”
回家与姑姑说大响的事,姑姑说:“这个疯!不是个疯也是个怪!”
姑父言:“你可别这么说!大响不是个简单人,听说他在墨河南边一溜四十八村发了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