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珍惜的,就是他在孤立时得到的支持,哪怕这支持微不足,哪怕这支持来自非常卑微的人。不!正因为支持者是那样卑微,这支持才更加弥足珍贵。李治从心底里赞成武则天对这几个人的重赏和重用。这样的人不赏,赏谁?这样的人不用,用谁?应该把这些人提起来,让他们和长孙无忌的元老集团抗衡。
当上皇后以后,武则天最迫切要的事,除废掉太李忠,另立自己的儿李弘为太外,就是要建立自己的组织系统。这件事情她和李治有共识,甚至李治比她更有切肤之痛:李治已经尝到了元老派联合起来反对自己的滋味。如果这些元老重臣们动不动就联合起来和自己对着,那他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当武则天提要重赏并提拥护她当皇后的那些人时,李治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李治和武则天一见钟情。两个人的偷情,开始时可能于一时的冲动。但很快,李治就发现,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女人上,有一特殊的气质和魅力,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像李治这样羞怯内向的大男孩,原本就喜那些比自己年龄大、介乎母亲与之间的女人,就像那些特别有男汉气质的人,往往喜比自己小、介乎妹妹和女儿之间的女人一样。更何况李治还惊喜地发现,这个女人上有的,正是自己上没有的。她沉着冷静、谋远虑、机果断、力旺盛,与自己的多愁善、柔弱任、优柔寡断、羞怯无为正好相反。李治很为自己的发现而欣鼓舞。他决心和这个女人一起,解决他面临的三大难题。为此,他不顾一切地要把这个女人推上皇后的位。这是长孙无忌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因为他们的想象力有限,不“好”或“惧内”的框框,更不清这位年轻的皇帝心里到底想什么。
至少李义府是这样的。因为李义府是小人。
这些苦恼很需要向人诉说,更需要有人帮他走困境。但是,又能和谁商量呢?后妃们只知争风吃酷,朝臣们又心怀鬼胎。年轻的皇帝到了孤独,到了“不胜寒”
我们现在已无法清,武则天的政治兴趣和政治才能是从哪里来的。和一般的女人不同,她对政治有着天生的锐和潜能,加上她那女人特有的直觉,玩起来比她老公李治更得心应手。她知什么事该什么事不该,什么事要先什么事得放一放。正是靠着这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她一步一步登上峰巅。
李治寄希望于武则天的,也正是她想要的。
这时,上帝把武则天派来了。
李治有这样一些想法是很自然的。他当然不会这样去想:这些家伙究竟算是自己的队伍,还是武则天的人?他当然也不会想到,这些家伙对自己的支持,并非都是于什么正义、公、原则,或是于对君王的绝对忠诚。他们完全是于个人的私利,而且事先经过了反复的掂量和考虑,这才决定来豪赌一把,并把赌注押在武则天这颗即将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上。
长孙无忌他们那狼一样的凛然目光,心里就犯怵。他们连太宗皇帝都敢撞,还有什么不敢的。
其实,李治对这些人也是心存激的。他还清楚地记得,当他提要废王皇后、立武则天时,朝臣们基本上是一边倒的。除少数默不作声的外,大多数人都站在长孙无忌他们一边,而且一个个都那么愤激、冲动,好像他李治犯了多大错误似的。这事他想想就寒心,想想就后怕。这大唐的江山,究竟是他李治的,还是长孙无忌他们的?幸亏有许敬宗、李义府他们来说话。他还记得,第一个公开站来支持他的,是李义府;在朝堂上为他大造舆论的,是许敬宗。这使他到极大的欣,就像孤军奋战的斗士遇到了刀相助的侠客,就像一个在荒郊夜中四顾茫然的独行者看见了远方的一缕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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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府这个家伙,在当时的政坛上,名声是很臭的。他的外号叫“李猫”意思是和猫一样,外表柔顺,内心狠毒,笑里藏刀。这样一个名声极坏的家伙,又是敌对集团的人(李义府的靠山是刘洎,刘洎是魏王李泰一党,和长孙无忌、褚遂良是死敌,后被褚遂良陷害),长孙无忌当然容不得他,便打算把他贬到外地去。李义府恐慌之极,问计于王德俭。王德俭说,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一个人。李义府忙问是谁。答曰武昭仪。李义